在相当长历史时期中,儿童启蒙读物《三字经》对中国的文化人都有着重要的初级普及与早期哺乳作用。
在这短短的千字顺口溜中,就有“大小戴,注《礼记》,述圣言,礼乐备”之句。这里所说的“大小戴”,即是戴德、戴圣。
想象着无数代童蒙未开的儿童,用他们稚嫩的腔调,念着“大小戴”的名字,从此走进课堂,用光明启眼,在心中植绿,自觉融入大雅传诵、礼乐久熏的中国文化血脉之中,心里顿时感觉难言的一种舒畅。
戴氏,史称,世居魏郡斥丘,即今邯郸市成安县。
戴德,字延君,世称大戴。戴圣,字次君,世称小戴。他们在汉宣帝时均为博士,戴德官至信都王刘嚣的太傅,戴圣曾为九江太守。
叔侄二人还是同学,他们共同的老师是西汉著名经学家后苍。
如同儒家其他经典的师承有序、注重家法一样,《礼经》的传承也有着完备的谱录。
据《汉书·儒林传》记载,秦灭汉兴之后,有一位叫高堂生的鲁地之人传《士礼》十七篇。另外有鲁地的徐生善为礼容,传至其孙徐延以及弟子公户满意、桓生、单资、萧奋,再传至孟卿,孟卿继授后仓、鲁闾丘卿,后仓再授沛闻人通汉、戴德、戴圣、庆普。戴德、戴圣、庆普三人分别为《礼》作记,各自成为《大戴礼记》、《小戴礼记》、《庆氏礼记》。这之后,礼学形成了大戴、小戴、庆氏之学。庆普再授夏侯敬、庆咸,戴德授徐良,戴圣授桥仁和杨荣。
文化离不开那些弯腰的悉心传授者,没有他们文化就没有上游,没有继往。
文化同时离不开那些仰面的勤奋继承人,没有他们文化将没有下游,没有开来。
在这条绵延曲折、薪火相继的漫长文化接力路上,所有的传递者都肩负着双重文化身份,他们既是继承人,同时也是传授者。
戴德、戴圣也不例外。
在《礼经》的传承之路上,最显眼的就是他们——戴德的《大戴礼记》八十五篇,戴圣的《小戴礼记》四十九篇。而在时光的侵蚀下,庆氏之学被湮没了,叔叔戴德的《大戴礼记》慢慢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外,只剩下了侄子的作品熠熠生辉。
我们今天读到的《礼记》,就是戴圣的《小戴礼记》。但,很难据此就简单地说这是侄子戴圣的幸运,或叔叔戴德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