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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伯传记拾零

哈伯的传记

德国化学家弗里茨·哈伯(Fritz Haber)是一位功过和际遇都很复杂的人,他参与发明的合成氨方法间接养活了半个地球,并获1918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化学战之父”的头衔则使他声名狼藉。

最近读了一本查理斯(Charles)写的哈伯的传记, Master Mind: The Rise and Fall of Fritz Haber, the Nobel Laureate Who Launched the Age of Chemical Warfare (《策划者:开启化学战时代的诺贝尔奖得主弗里茨·哈伯的沉浮》),觉得不错,下面依据该书,对这位争议人物生平的某些方面略作介绍。

哈伯喜欢授课,喜欢跟学生交流,喜欢有听众,他甚至会在街上“抓”学生来讨论。遇到难题时,哈伯会衔着雪茄,背着手,身体前倾着走动思考;解决完问题后,则常常丢了雪茄匆匆离去。哈伯的学生后来将那些抽了一半的雪茄收集起来,每根都拿一个试管装着,在一次节日庆典上作为礼物献给了哈伯,哈伯十分高兴。

弗里茨·哈伯

不过也有学生害怕哈伯,因为问他问题时,他爱用反问的方式启发对方,而非直接作答。

哈伯研究化学武器之初,一次事故差点改写历史:两位研究所的同事正在进行化学药品的混合,在旁观看的哈伯恰巧被人叫走。哈伯走后不久,混合药品发生了猛烈爆炸,那两位同事一人被炸死,一人被炸掉手臂。冲回实验室的哈伯被血肉横飞的惨状惊得瘫倒在地,说不出话。在死者的葬礼上,哈伯失声哭泣。

哈伯研制的最早投入实战的化学武器是氯气,他不顾妻子的强烈反对,亲自上了前线,亲自指导士兵。因风向不如意,化学武器迟迟无法使用,军方渐失耐心,指责哈伯欺骗高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争执期间,敌方炮火偶然炸破了一个高压氯气罐,数名德军士兵当场被毒死,军方这才改变看法,认为哈伯不是忽悠。

哈伯意识到自己的化学武器受到了广泛厌恶,但他认为一个主要原因是:习惯于传统武器,视手持钢枪驰骋枪林弹雨为骑士气概的士兵,在化学武器面前失去了展示骑士气概的机会。另外,他认为所有能被发明的东西终将被发明,化学武器也不例外。

哈伯的说法不无道理,因为后世厌恶化学武器的许多理由当时还不存在:化学武器在当时未被视为大规模杀伤武器,未针对平民,占总伤亡的比例并不大,当时的人们也不太关注环境危害。

哈伯参与发明的合成氨方法对世界有着不分地域的深远影响。原东德地区的个别合成氨工厂从战时运行到战后,直至东德和西德合并后的20世纪90年代才陈旧不堪地退出历史舞台。尼克松访华后,尚未脱离“文革”的中国因靠人畜粪便等已难维系农业需求,向美国快速引进了8座合成氨工厂,也算跟哈伯有了些许间接渊源。

哈伯的妻子克拉拉

哈伯的妻子克拉拉·伊默瓦尔(Clara Immerwahr)是一位博士,本着科学实验的精神应允了哈伯的求婚(“我决定结婚……因为否则的话,生命之书的这一页将会荒芜”)。但婚后生活并不和谐,与学术的渐行渐远让她痛苦,与哈伯的追求也有深刻分歧。最终,在哈伯因化学武器初战告捷而被升迁的庆祝之夜,她选择了饮弹自尽。

对于妻子的死,哈伯表面上若无其事,第二天就重返了前线。然而在一个多月后给一位好友的信里,他写道:“……我从心底里听见那位可怜女人曾经说过的话。在筋疲力尽后的幻觉里,我看见她的脑袋从命令和电报堆里升起,我深感痛苦。”

哈伯对自己研究所的所有成员乃至访客都有一种家长式的慷慨,尽力帮助他们(也因此养过几条学术寄生虫),甚至每年替技工和园丁的孩子买衣服。1933年,在“排犹”浪潮直接殃及自己之前,不愿奉命对手下犹太人开刀的哈伯选择了辞职,并最终走上了流亡之路(为挽留他,当时德国科学界的领袖人物普朗克亲自找希特勒说项,可惜无效)。

1934年1月29日,哈伯在紧邻德国的瑞士城市巴塞尔(Basel)病逝。在去世前数周所立的遗嘱中,他表示若局势许可,希望骨灰能运回德国,葬在妻子克拉拉身旁;若局势不许可,则另选地点,然后将克拉拉的骨灰迁到他身旁。并且他表示,墓碑上若能有墓志铭,希望刻上:“无论战争还是和平,但有所需,他始终是祖国的仆人。”哈伯夫妇最终合葬在巴塞尔——不过左图若为墓碑之全部,则墓志铭看来未予镌刻。

哈伯与妻子克拉拉的墓碑

爱因斯坦与哈伯是好友,他曾表示,自己对柏林的眷恋不是因为德国,而是因为朋友,哈伯则是其中最出色而仁慈的几位之一。哈伯离世的消息传到美国后,爱因斯坦在给哈伯家人的吊唁信中写道:“现在几乎我所有真正的朋友都离世了,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一具化石,而非活物。”(当时爱因斯坦尚有贝索等多位好友在世,这话或许是一时之痛或安慰之语,但亦可见哈伯在其心中的地位。)

对于哈伯在最后的日子里被己所深爱的德国抛弃,爱因斯坦表示“这是德国犹太人的悲剧,一场单恋的悲剧”。

哈伯去世后,爱因斯坦数度出面,帮助其孩子们逃离“二战”中的欧洲来到美国。然而哈伯家的噩运并未就此中止:1946年,哈伯的长子赫尔曼·哈伯(Hermann Haber)自杀;不久之后,赫尔曼的长女自杀。

哈伯去世一周年时,在政治力量面前相对被动的普朗克顶住压力,替他办了一个纪念会。未来的核裂变发现者迈特纳和哈恩到场参加,因压力而缺席的许多朋友和同事派自己的妻子出席,使纪念会罕有地成为了一次以女性为主的会议。普朗克在致辞中表示:“我们用忠诚回报忠诚,将这一小时献给弗里茨·哈伯,一位伟大的学者,一位可敬的人,一位德国的战士。”

2017年8月26日 x/vyW/QKN/snSRVRmza2WDz9D1eN/fLEZRWmpQrFIYuD1jh1Gel9EAdlcEeU+W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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