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总是对那些永恒的原则视而不见,但事实却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稍微用点心就会发现,历史一再地告诉我们:企业的长期累计收益——年股息收益(Annual Dividend Yield)与年收益增长(Annual Rate of Earnings Growth)之和——与美国股市的累计年收益率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清晰明了、密不可分。如果你思考一下两者之间的这种确定性关系,你也许会恍然大悟:这难道不就是最简单的常识吗?
证据?只要看一下美国股市和美国企业在整个20世纪的表现就足够了( 见图 2-1)。股票的总体年均回报率为9.6%,几乎完全等于同期的年投资收益9.5%,其中有4.5%来自股息收益,另外的5%则来自收益增长。至于两者之间那0.1%的细小差额,则是我所说的投机收益。这个差额只不过是统计噪音而已,又或者说反映了股票估值在总体上不断上升的长期趋势,即投资者在期末为每1美元收益所愿意支付的价钱要高于期初。
图2-1 投资收益与市场回报:1美元价值增长(1900~2005年)
如果对这106年间的收益按复利计算的话,结果更为惊人。按9.5%的年投资收益率考虑,1900年投资的1美元到了2005年就会变成15 062美元。但我们还是要公正地看待这一问题。如果我们按9.5%的真实收益率(扣除通货膨胀因素),而不是6.5%的名义投资收益率做复利计算,最初这1美元的累积金额就只有793美元了。无论怎样,近800倍的财富增长率也足以让你瞠目结舌了。当然,在我们当中,很少有几个人能活上106年,但是,就像戈特罗克家族那样,在经历了世代传袭之后,复利收益的魔力会让我们体会到无尽的神奇,也许这就是最终的赢家游戏吧。
从图2-1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企业的投资收益一直处于波动之中。某些时候,比如说20世纪30年代初的经济大萧条时期,这种波动较为剧烈。但是,如果退后几步从远处斜视这张图的话,你就会发现,企业收益的基本趋势几乎相当于一条平稳上升的直线,几乎看不到这些周期性波动。
在某些时期内,股票市场的收益率可能会远远超过企业的基本收益情况,比如说20世纪的20年代末、70年代初以及90年代末。但这只是暂时现象,企业基本面就像一块强大的磁铁,很快就会把股市这块铁吸附到自己身上,尽管从偏离到回归往往需要经历一段时间,例如,20世纪40年代中期、70年代末以及2003年出现的股市低潮。
但是,当我们愚蠢地盯着瞬息万变的短期股市时,却总是对长期趋势置之不理。我们往往会忘记, 短期股票收益严重偏离长期趋势的根源,很少来自于投资的经济机理,即企业的股息收益和收益增长。相反,股票年收益率的起伏动荡,更多的还是源于投资的心理因素。
我们可以通过市盈率来认识这种心理的变化,该指标衡量了投资者愿意为1美元收益支付的价格。随着投资者对市场的信心起伏不定,市盈率也随之起起落落( 利率也会影响到市盈率的高低, 只不过影响程度不一。因此我在这里稍做简化 )。当贪婪主宰市场的时候,我们就会看到居高不下的市盈率;当希望成为主旋律的时候,市盈率会较为适中;而失望与恐惧的弥漫则会让市盈率一落千丈。于是,投资者的情绪跌宕起伏、反复无常,让股票市场时常偏离由投资的经济机理所决定的长期稳步趋势。
图2-1表明,尽管实际股票价格经常与企业价值脱钩,但是就长期而言,决定股价的依然是基本面。因此,当投资者凭直觉判断,历史必然要延续到未来,那么任何包含着高股票投机收益的历史收益率,对于我们认识未来都是彻头彻尾的误导。至于为什么说不能用历史收益率来预测未来,我们只需要记住伟大的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在70年前说的话:“以历史经验为基础的归纳性前提去预测……是极其危险的,除非我们能解释历史何以发生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