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放晴。
匡琦城内。
大营中。
“主上,我们据城而守,他们仅凭借八千精锐,攻不下我们匡琦城的!”
“不错,只需要守上数日,待曹公援兵一到,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昨日,敌方连让我们打扫战场,收敛尸体机会都不给我等。
会不会想要今日借此羞辱我等,激怒我们出城一战啊?”
十来个伯长曲长披甲在身,多是未曾崭露头角,无名之辈,你一言,我一语。
明显可以听出,在场的好像都不知道,曹操派来天使传旨了。
他们虽是在陈登麾下,但陈登的心思,他们还都猜不出来,说不到点子上去。
在场的除了陈登和陈矫二人相互苦笑外。
谁都不知道,昨日一战。
乃是刘枫和陈登两个聪明人的默契,才有这场仗,打的目的,就是给曹操和刘备看的。
最重要的是给曹公看。
两家结仇,顺道练兵!
不然,为何刘枫不派黄忠和甘宁,乃至自己亲自下场?
这就是默契,对刘枫来说,他来时已经和众人分析了,当前形势。
哪怕有机会假道伐虢,此刻,也不可能真的打下广陵。
此时,打下广陵,于他不利,弊端颇多。
而陈登守在广陵,是一件好事。
别看他出城野战不强,但守城,陈登还真有过打败孙权的记录。
但刘枫不甘心就这样路过广陵,以刘枫猜测,不出三五日,或者再久点,陈登必会放行。
这才放言邀战,与陈登一拍即合。
因为,陈登和刘枫打上一场,也能给刘备和曹操一个不入场两不相帮的理由。
本以为,可以默契的借机练练兵,见识下邻居的兵马的有多厉害,但怎能想到邻居的兵马委实恐怖。
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达不到练兵的目的。
他静默不语,沉思着。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来报:
“报,主上,对方收敛送来了阵亡将士的尸体,和获得救治的重伤兵。
尸身七百具,重伤得救五百人……
对方还问,我方还有没有重伤者,需要救治的,可以送去对方伤兵营,他们为我们救治伤兵……”
闻言,整个大营中所有将领都沉默了。
吃了这场败仗,没有人想出城战斗了。
安稳的守着匡琦城就好!
他们还以为对方收敛尸体,想要借机侮辱他们,以此来激怒他们再次出城一战!
但他们谁也想不到先前还打生打死的敌人,待他们如此仁义?
这等行事作风,太出人意表了。
对刘枫来说,汉家子弟,战场各为其主,下了战场,都是汉家子弟。
他养成这样良好习惯,很能为他收拢人心。
先前伤兵营救治下来,投效他的江东兵如此,广陵兵难道就不行?
人心都是肉长的。
虽然有人记仇不假,但更多人,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就忘了被打。
“主上……要不要派人接收?伤兵要不要送过去?”陈矫问道。
“好个华亭侯,不愧是宝坚选择的主公!
既然这样,那派人安排接收救治下来的伤兵和尸体,顺便把伤兵送去请求治疗。”
陈登不由的苦笑,自个被人家打败,吃了败仗,还要承人家人情。
他也是个果断的主,当即丝毫不客气道。
“那先前华亭侯派来的使者,又该如何处理?”
陈矫也是苦笑着,明显二人想到一起了。
他此刻无比的佩服刘枫,这番下来不但让陈登吃亏说不出来,还不得不承情,这是何等的人物啊!
“唔,放了吧,既然华亭侯乃正人君子,吾等也不枉做小人!
你去和华亭侯说解开,就说吾今日刚接到朝廷圣旨,曹公之令,方知误会一场。
伤兵也不用运过去,邀请他领兵进城,请求他帮忙救治,在城中休息。
明日我们一起合兵一块支援曹公,讨伐刘备!
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敢不敢进城!”
陈登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刻,陈登打定了主意,谁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圣旨?什么圣旨?主上这不太好吧?谁会傻乎乎的入城?不怕瓮中捉鳖?”
众人大惊,都觉得不可能。
“诺!”
唯有知内情的陈矫神色诧异的看了一眼陈登,点头称诺。
令陈矫诧异的是陈登真要起兵去打玄德公?
要知道,先前跟他的定计中,乃是两不相帮,最多就是帮刘备拖延下时间。
怎么现在刘枫送来了尸体和救治的伤兵,便要合并打玄德公了?
“吾说有圣旨就有,不必再说了,吾意已决,都去城楼看看华亭侯可敢入城,我稍后便到!”
陈登力排众议道,众人应诺,他望着走出去的众人。
很久很久,只听他痛苦呢喃着:
“玄德公,我拖延了华亭侯三日,死伤数千。
你我昔日的情分,已经仁至义尽,
接下来,我要为徐州百姓考虑,这场战斗早点结束。
对徐州百姓会好不少,徐州数年遭难,早已经不起折腾了。”
“华亭侯,小小年纪,看出了我的谋划,还很默契的配合我,真是不简单呐。
就不知你否有胆率军入城一聚?”
陈登吩咐下人收拾一番,随后他来到城楼,望着打开城门,陈矫带着使者出了城,入了刘枫大营。
然而,没过一会,他就隐隐可见,在陈矫进刘枫大营没多久。
整个营寨忙碌起来,像是开始拔营,陈登注视了一会,沉默良久道:“华亭侯真乃英雄也!我不如你!”
不一会,刘枫率着兵马兵临城下,来到吊桥前。
“陈伏波,本侯来了。”
“华亭侯稍等。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贵客!”
见此,陈登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士卒们纷纷不解,见到伯长曲长都无人反对,全都依令行事。
黄忠甘宁二人护在刘枫左右,小心戒备着,一旦稍有有异常,两位猛将便会暴起杀人!
而身后的士卒们一个个神色肃穆,一言不发,戒备着,三人五人小队。
八千人,如同不可分割的整体,令在阵中的陈矫暗叹不已,真乃强军也!
最让他佩服的还是刘枫胆识,哪怕他都想了很久才想通,陈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刘枫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拔营,率兵入城。
仿佛跟陈登达成了某种未知的默契。
这默契毫没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