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小姐,我非常喜欢那位牧师。”他刚一走,我就说道,“他饱读诗书,游历甚广,有自己的想法,还遭遇过磨难,应该是个多才多艺的好伙伴。”
“他当然是,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她说,“无论是对于我的学校还是我在道尔布里奇的小事业,他的建议都价值连城。要知道,只要他认为自己能帮上忙,总会劳心竭力,克服重重困难施以援手。他脾气真好,还那么地通情达理。”
“听到你说他有乐于助人的美德,真是令人欣慰。我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伙伴。除了你刚刚告诉我的以外,我想,我还能同你说说他的两三件事。”我说。
“真的吗?”
“当然。首先,他未婚。”
“没错,请继续。”
“他一直在写东西。嗯,他过去在写,但是他也许搁笔有两三年了吧。那本书是关于某些比较深奥的话题的——也许是神学。”
“确实如你所说,他之前一直在写一本书。我不太确定是关于什么内容的,但是肯定是些我不太关心的东西,很有可能你是对的。而现在,他确实停了下来。”
“还有,虽然今晚在这里,他只喝了一点点咖啡,但他是喜欢喝茶的,至少在过去极为喜欢。”
“噢,简直太对了。”
“他过去喝的是绿茶,喝很多,对吧?”我继续问道。
“嗯,确实很奇怪。过去,为了绿茶的事情,我们总会差点吵起来。”
“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戒掉了。”我说。
“的确如此。”
“那么,还有一件事。你认识他的父亲或是母亲吗?”
“他的双亲我都认识。他的父亲去世才十年,他们就葬在道尔布里奇附近。我们对他们都很了解。”她回答道。
“那么,要么是他的母亲,要么是他的父亲——我想父亲更有可能,见到过幽灵。”我说。
“噢,赫斯利乌斯,你真的是魔法师吧?”
“魔法师不魔法师的先放一边,我说的对吗?”我开心地问道。
“当然对啦。见到幽灵的是他父亲。他是一个沉默寡语、异想天开的人,常常缠着我父亲讲他做的那些梦。他最后讲过一个关于幽灵的故事。那是一个奇怪的故事,他说那个幽灵是他亲眼所见的,还能和他对答如流。我对这个故事记忆犹新,因为我特别害怕他。他是在去世前很多年说的这个故事,我还很小的时候。他总是默不作声,神情忧郁,常常喜欢在黄昏时分来我们家串门。他来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待在客厅里。过去,我总是幻想,他的周围全是幽灵。”
我笑着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个魔法师,我想该是说晚安的时候了。”我说。
“但是,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占星术,就像吉卜赛人那样。”我回答道。于是,我们愉快地互道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给詹宁斯先生寄去了他一直想要的那本小书,还附上了一张便条。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拜访过我的住所,留下了一张卡片。他问我是否在家,还问什么时候最有可能找到我。
他是打算敞开心扉,如同人们说的,咨询我的“专业意见”了吗?我希望如此。我已经构想出了一种关于他的理论。我在告辞前与玛丽小姐的问答,也证实了这一点。而我却更想从他自己的嘴里得到确认。但是,我该做些什么,才能秉持一贯的优雅风度,邀请他吐露心声呢?什么也不做。我倒是认为,他自己会深思熟虑一番的。无论如何,尊敬的范·洛,我是不会令自己难以接近的。我打算明天就回访他。去求见他,完全是一种礼节,是对他的彬彬有礼的一种回应。也许我会有所收获。无论有还是没有,收获或大或小,尊敬的范·洛,我都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