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贫,他曾经是一个无上层社会交往,但也并非属于底层社会地位的孩子:他不属于任何社会阶层(对于资产阶级集中的B市,他只是在学校放假时才去:去看看,就像去看一次演出);他不分享资产阶级的价值观,他无从对其加以憎恨,因为这种价值观在他的眼里仅仅是一些言语活动的场面,而且具有浪漫性;他只参与其生活艺术[《答复》(Réponses),1971]。这种生活艺术,无铺张挥霍可言,一直存在于缺钱的危机之中;虽然算不上一贫如洗,但却拮据不堪,也就是说,存在着关系紧张、假期问题、买鞋子问题、买课本问题,甚至吃饭问题。一种关于自由补偿、关于快乐,即关于惬意的(它正好是拮据的反义词)的多元决定论 的哲学雏形,也许就出自这种可忍受的匮乏状况(拮据总是存在的)。其构成性问题无疑是钱的问题,而不是性别问题。
在价值方面,钱具有两种相反的意义[这是一种对立义素(énantiosème)]:它尤其在戏剧里受到非常严厉的指责(1954年左右,许多文章攻击金钱戏剧),接着,继傅立叶之后,反对三种与钱对立的道德论使钱的名誉得到恢复,这三种道德论是马克思主义、基督教主义和弗洛伊德主义(《萨德·傅立叶·罗犹拉》,90页)。可是,当然,被禁止的并不是存留的钱、节省的钱、攒出的钱,而是破费的钱、浪费的钱,这种钱甚至就由于耗费行为而被扔掉,又由于一种产品的昂贵而变得光彩夺目;于是,从隐喻上讲钱就变成了黄金——能指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