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I与PPI是识别和衡量通货膨胀的两个重要指标,研究两者之间的关系和传导机制有助于我们辨别通货膨胀的性质,并据此制定出相应的宏观调控政策。但是我们认为,CPI和PPI都是经济体系的表面现象,研究这种表面现象及其联系,可以有助于我们认识相关经济问题。而如果仅仅停留在研究表面现象,得出的结论往往会似是而非,即使最终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也很可能是纯属巧合,不利于我们深入理解经济现象并制定出相应的政策。我们认为,通货膨胀本质上是一种货币现象,在没有明确考虑货币(供应量)因素的情况下研究通货膨胀是否合理,仅就两个变量而研究两个变量的关系,可能更多的是产生简单化的表面研究而非系统化的深入研究。由于在模型中遗漏了货币供给、产出这些关键变量,以前的研究得到的结论是不稳健的。根据我们的研究,可以得到如下的结论和启示:
(1)CPI是PPI的格兰杰原因,反之不成立。需要指出的是,这一结论与以往文献有本质性的差异,这是在控制货币的边际影响后得到的稳健结论。另外,鉴于近年来价格水平和经济增长的双双高位运行的典型事实,我们可以判断当前通货膨胀为需求主导的 ,而“系统性”宽松的货币条件则是促成需求旺盛的重要原因。因此,从治理通货膨胀的角度来分析,从控制流动性入手将会起到更好的效果,而不考虑用该因素去控制上涨过快的商品(如食品)价格水平。过多的流动性没能得到有效控制,即使当前一些上涨过快的产品价格得到控制,通胀最终还是会通过一些供给薄弱环节的商品价格上升表现出来。即便短期的政府价格管制可能会产生积极作用,长期而言是压不住的。同时考虑中国货币供给量“钉住”经济增长的内生特征,简单地调控央行的M2也并不会奏效。治本之策在于疏导,即引导货币供给流入到生产领域,流入到不会提高(直接提高)物价水平的领域 ,这才是解决货币和物价水平的根本。
(2)与传统的自上而下价格传导观点不同,本章得到的结论是:PPI几乎不向CPI传导,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PPI与CPI之间的关系。当前我国经济增长主要靠投资拉动,而非消费需求。一些固有体制性因素依然是投资扩张的重要原因,如一些地方政府出于本地区经济考虑和政绩考核引发了扩张性冲动。因此,制定相关政策企图阻止PPI向CPI蔓延以遏制通货膨胀,其效果并不会很明显,也不是必要的。遏制通货膨胀的有效方法在于抑制过旺的(地方政府)投资需求,至少是要抑制由货币过多带来的盲目投资和投机需求。
(3)重新认识“输入型通胀”。一般认为,输入型通胀是成本推动型的通货膨胀,但问题在于进口商品的价格为何会提高。我们发现,其不可忽略的原因是中国巨大的进口需求。实际上,国内对国际大宗商品和原材料的巨量需求导致了其价格上涨的压力。所以,“输入型通胀”本质上是“出口转内销”型通货膨胀,因此提高国内进口厂商的议价能力,进而打破国际厂商的定价权,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缓解国内的通货膨胀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