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韩伟表
《十翼后录》为黄以周重要的经学著作，也是其最重要的易学著述，但因卷帙浩繁等原因，在上世纪末上海古籍出版社印行《续修四库全书》
之前，一直以稿本形式藏在清华大学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没有整理和刊行，学界难得一睹其真容，各家著录大多递相转抄而缺少对其版本全貌的记录，亦鲜有学者对其深入研究，因此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其学术价值的评判，自然也影响到对黄以周学术成就客观全面的评价。深得黄以周衣钵真传的南菁书院弟子唐文治对黄以周的易学著述价值曾有过极高评价，认为“先生承家学，最精于《易》”“先生毕生精力在《易》《礼》二书”
“近世学者但知先生礼学之精髓，未能知其《易》之宏深也”，
把《十翼后录》等易学著述的成就和价值提到了与被学界公认为杰作的《礼书通故》同样的高度。但与此崇高的评价相忤的是，百余年来，对黄以周包括《十翼后录》在内的易学著述专题研究成果只有寥寥数种
。而这些研究成果均没有对《十翼后录》的版本情况做详细的著录。有鉴于此，本文将在梳理《十翼后录》版本的基础上，重点对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十翼后录》七卷本做一详细叙录，以期为黄氏研究提供和建立最根本性的资料基础。
综合诸家公私藏书、书目著录与有关著述之记载，《十翼后录》的版本主要有三种：
一是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十翼后录》七卷本十册未定稿本（下简称“清华藏本”）。清华大学图书馆编《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经部·易类”著录。
根据每卦后标明的“戊申”“己酉”“庚戌”“癸丑”
等稿成和誊抄时间以及钤印，可知该稿成于道光末咸丰初，为诸本中最早。根据该本序跋，每卦记述的校阅时间，黄式三的私章、书斋和藏书章及大量的眉批、旁注、补删、浮签等内容，该本当为黄式三的校阅本。只是其后黄以周一直随身宝藏，屡有更订。该本于2008年被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公布的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
二是八十卷稿本。民国十三年吴江施肇曾刻本黄以周《周易故训订》《周易注疏剩本》唐文治跋云：“先生承家学，最精于《易》，口讲指划，孜孜不倦，尝著《十翼后录》八十卷，都数十册，裒然成大观。文治偶假读一二日，辄索去，以其为未定之论也。光绪戊子夏，文治与先生论《易》学，详晰汉宋义例，先生欣然出此二卷（笔者案，‘此二卷’指《周易故训订》《周易注疏剩本》），曰：‘此余未成之书也，子宜秘之。惟读此则于《易》例得过半矣。’文治读之，如获拱璧，亟钞成之。……追惟先生毕生精力在《易》《礼》二书，《礼书通故》已风行海内，而《十翼后录》闻尚藏诸家，傥得有力者汇而刊之，是盖吾党所祷祀以求者也。”唐文治于光绪乙酉（十一年）至光绪戊子（十四年）就学南菁书院，受业黄以周门下，
得以有幸拜读该稿本部分内容。上述清华藏本第五册“归妹”卦“初九”条上有“戊子记清稿未入”朱笔眉批。两者互证，可见唐文治跋中所言的《十翼后录》八十卷稿本非属臆测，当是上述清华藏本的誊清稿。但其版本面貌和下落有待进一步探考。
三是国家图书馆藏二十四卷十册钞本（简称“国图藏本”）。封面和版心有“约园钞本”题识；每偶数卷末（除卷十八、二十二卷外）有“壬午夏六月某日读毕约园”“壬午秋七月某日读毕约园”等字样，且其后均钤“寿镛”私章；国图藏本目录卡片写明“蔡瑛先生捐赠”。寿镛即张寿镛，“约园”为其别号。壬午年为1942年。蔡瑛乃张寿镛夫人，曾于1953年将约园四万余册藏书捐给国家，今分藏国家图书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
综合上述信息，可知国图藏本即张寿镛“约园钞本”。洪焕椿《定海黄元同生平及其著作》附记中所载之“四明张氏约园藏有《十翼后录》钞本十二册”
当即指此本，只是“十二册”似有误。根据目前笔者所及资料，还无法确切明了该钞本到底誊抄自何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印行的《续修四库全书》收录的即据此国图藏本。
清华藏本卷首钤有“丰华堂书库宝藏印”章。丰华堂为浙杭著名藏书家杨文莹、杨复父子的读书和藏书处。七卷本《十翼后录》疑为黄以周辞南菁书院山长职归隐杭州半山后流入丰华堂，具体经过待考。1929年，杨复因入不敷出负债累累，而将丰华堂大部分藏书卖给清华大学，七卷本《十翼后录》即在此列。抗战爆发后，清华大学南迁，所购丰华堂藏书或封存北京，或随之颠沛。
幽居沪上的张寿镛1942年似无由得见此七卷本并誊抄校读，那么张氏所校读的疑即唐文治所言的“尚藏诸家”的八十卷本。如上可知，该八十卷本绝有可能是黄以周对七卷本的誊清稿。果如此，则清华藏七卷本为母本无疑，其之于版本和学术价值的重要性自不待言。
《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著录《十翼后录》如下：
56 善甲910/7341
《十翼后录》七卷 （清）黄以周撰 稿本 十册二函
行数、字数不一，无行格。钤“晚儆居”“求是室藏书”“黄式三印”“惩忿室记”“菽香”“丰华堂书库宝藏印”诸印。
对于珍藏有两万八千余种、近三十万册古籍的清华大学图书馆来说，这样惜墨如金地规范化著录，自属无可厚非。但对于要想深入了解这些古籍的读者和研究者而言，这些信息还是远远不够的。笔者曾数度赴清华大学图书馆目验该善本。兹将相关版本信息详录于下，并略作笺释，以飨同好。
清华藏本为七卷本，稿本，十册两函，其中第一函装第一至四册，第二函装第五至十册。具体卷册起讫如下：
第一册 卷一之一 乾至履 第二册 卷一之二 泰至观
第三册 卷一之三 噬嗑至离 第四册 卷二之一 咸至益
第五册 卷二之二 夬至归妹 第六册 卷二之三 丰至未济
第七册 卷三之一 系辞上 第八册 卷三之二 系辞下
第九册 文言传四 第十册 说卦传五 序卦传六 杂 卦传七
以上各册正文中卷序后均题“定海黄以同学”
（第八册题“黄以周学”）。
第一册封页自上而下依次钤有“惩忿/窒欲”
“求是/室/藏书”
“晚儆/居”
“丰华/堂书/库宝/藏印”诸印。其中“惩忿窒欲”为上下长方阴文朱印；“求是室藏书”为正方形阳文朱印；“晚儆居”为正方形朱印，但“晚儆”为阴文，“居”为阳文，形制颇为独特；“丰华堂书库宝藏印”为左右长方阳文朱印。其后页录有《黄以愚序》《黄以同自叙》两篇序文。
行数、每行字数不一，无行格。
第一册正文页书脚处小字“己酉八月廿八日誊抄首本凡六卦，至九月初八日抄毕。癸丑四月续抄四卦”（可参见文末所附书影）。
文内作者按语均作“以同案”。
第二册封页依次钤有“求是室藏书”“晚儆居”“丰华堂书库宝藏印”三印。泰卦名下书脚处小字“七月二十日阅”，
后钤“
/香”
[1]
方形阴文朱印（下文卦中如同此印，则记为“印”）。否、同人卦名下无校阅月日，有印。大有卦名下有“七月二十日阅”、印。谦卦名下有“七月二十二日阅”、印。豫卦名下有“七月二十三日阅”、印。随卦名下无校阅月日、有印。蛊卦名下有“七月二十四日阅”、印。临卦名下有“七月二十七日阅”、印。观卦名下无校阅月日、无印，抄写字体也与前几卦不同，作者按语表“以周案”。
第三册封页有“求是室藏书”“晚儆居”“丰华堂书库宝藏印”三印。噬嗑卦名下有“庚戌七月二十八日阅”、印，另钤“求是室藏书”印。自本卦开始，抄写字体又同观卦前，作者按语又标为“以同案”。贲卦名下有“七月二十九日阅”、印，另结束处有“愽”阳文朱印。剥卦名下有“八月初一日阅”、印。复卦名下有“八月初五日阅”、印。无妄卦名下有“八月初六日阅”、印。大畜卦名下有“八月初七日阅”、印。颐卦名下有“八月初八日阅”、印。大过卦名下有“八月初九日阅”、印。坎卦名下有“八月初十日阅”、印。离卦名下有“八月十一日阅”、印。
第四册封页有“《十翼后录》初易稿本四”字样，钤“晚儆居”“求是室藏书”“惩忿窒欲”三印。咸卦名下有“癸丑正月二十五日阅”
“黄式/三印”方形阴文章（下同此印者记“有印”）。恒卦名下有“正月二十六日阅”、印。遁卦名下有“正月二十七日阅”、印。六二、九三条作者按语作“以周案”。大壮卦名下有“正月二十八日阅”、印。晋卦名下有“正月二十九日阅”、印。明夷卦名下有“正月晦日阅明夷卦，天或示我以晦其明乎？适闻警报，所以坚贞者宜何如也？书此自戒”、
印。家人卦名下有“癸丑二月初一日阅”“
香”印。睽卦名下有“二月初二、三日阅”“
香”印。益卦名下有“二月初七日阅”“
香”印。
第五册封页无章。夬卦名下有“癸丑二月初八、九日阅”“
香”印。姤卦名下有“二月初十日阅”“
香”印。萃卦名下有“癸丑二月十一、二日阅”“
香”印。升卦名下有“二月十二日阅”、无印。上六条有“己未六月删”眉批，
作者按语标“以周案”。困卦名下有“二月十三日阅”、无印。井卦名下有“二月十四日阅”、无印。革卦名下有“二月十五日阅”、无印。革卦作者按语“以同案”“以周案”杂见。鼎卦名下有“二月十六日阅”“
香”印。震卦名下有“二月十七日阅”“
香”印。艮卦名下有“二月十八、九、二十日阅”“
香”印，九三条有“见彖爻合释”
眉批。渐卦名下有“二月二十一日阅”“
香”印。归妹卦名下有“二月二十二日阅”“
香”印，初九条有“戊子记清稿未入”红笔眉批。
第六册封页无章。丰卦名下有“癸丑二月二十三日阅”“
香”印（本册每卦后均钤有此印）。旅卦名下有“二月二十四日阅”。巽卦名下有“二月二十五日阅”。兑卦名下有“二月二十六、七日阅”。涣卦名下有“二月二十七日阅”。节卦名下有“二月二十八日阅”。中孚卦名下有“二月二十九日阅”。小过卦名下有“三月初一日阅”。既济卦名下有“三月初二日阅”。未济卦名下有“三月初三日阅”。该册末有“戊申九月二十日稿成”字样。
第七册封页无章，正文页内无校阅月日、无印。正文中作者按语“以周案”“以同案”杂见。
第八册封页无章，正文页内无校阅月日、无印。正文中作者按语“以周案”“以同案”杂见。正文中“噫！亦要存亡吉凶，则居可知矣。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句有“注底一格，经顶格，‘以周案’底五格”眉批。
该册末有“戊申十月三十日稿成”字样。
第九册封页无章，封页题“文言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但实际上只有“文言传”的内容。正文页内无校阅月日、无印。
第十册封页无章。正文页内无校阅月日、无印。《杂卦传》末有“戊申十一月二十二日稿毕”字样，后钤“士八”左右长方阴文朱印。该册倒数第二页有朱文旁批：“昔胡梅磵注《通鉴》云：‘前注之失，吾知之。吾注之失，吾不能自知也。’是书舛谬孔多，吾亦不能自知也，赖父兄师友辨正之是本。”
[1]
“
”为“薇”的简省。《说文解字》：“薇，菜也。似藿。从艸微声。
，籀文薇省。”《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著录时识读有误。黄式三字薇香，故此章为黄式三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