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慌张

过早的时候，听楼下人声嘈杂，看过去，是种菜的阿姨们在议论她们的菜。豆角、黄瓜都在往架上爬，茄子长得有一尺多高。雨后，正是它们往上蹿的时候。

一只灰喜鹊一掠而过，它刚刚在啄食人家小院里的那棵枇杷树上的枇杷。

近一点，窗前的玉兰树上的花开得盛，如一只只玉碗，盛满五月的天光。

再近一点，我脚边的那盆吊兰，伸出的长长的枝头缀满了细细的花苞，盛开着三五朵精致的小花，谢了的花朵边上攒出一簇簇新芽。

……

五月，是花开的季节。所有的繁荣后面都有一种紧张，于我，五月总有一种倏然而逝之感。这和记忆有关，好像一些重要的事都发生在五月。虽然无论忧喜，隔了漫长的时间再看都值得感恩，纵使当时痛过苦过，也终究从激越回归了平淡。

但五月仍然令我慌张，令我想逃，它的美好带有一种不真实感，虽然我身在其中，与它面面相觑，这些枇杷、玉兰花、吊兰都是见证。比如像现在这样，我本想写一段有关五月的文字，可是写着写着就不想写了。因为文字，是经过了选择的记忆。有的时候是一种明确，有的时候，却又令人迷失。

我扭头往阳台上看，看到一抹黄。莫非是黄瓜开花了？

昨天黄昏时分，我观察到叶柄处有小小的花朵萌出。我第一次试着在阳台上种一架黄瓜，心中充满开花结果的期待，起身去看，是的，它开花了。

一朵，小小的，黄色的，比我想象中要小的花。简单而精致，是我喜欢的。

喜悦于心中弥漫开来。

这是我的花，它安抚我五月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