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

晚饭后下楼扔垃圾，顺便散步，这次除了口罩之外还戴上了女儿的棒球帽。前天出门办事，看到好几个戴帽子的人，便想以后出门也戴上帽子，今天正好。

刚出单元门，一对年轻人走过来，说着外语，但不是英语。

这是租住在隔壁单元的一对留学生，他们戴着口罩，匆匆而过。想起女儿，她前天告诉我，她已经退了回国的机票，安安心心地做毕设。

在我的要求下，她给我看她的姐姐给她寄的口罩，几大包普通医用口罩以及N95口罩，我叮嘱她尽量少出门，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她说当然。

问到她的同学们，中国的韩国的意大利的西班牙的都没有回国，但明显区别是，欧洲学生仍然爱往外跑，有聚会便拍照片发ins上。

女儿说：“欧洲人真的心大。”

“君子不涉险地。“我说，“你可以跟他们讲讲古老中国的智慧。”

“讲了也没用，懒得讲了。”女儿说。

好吧，有些东西是不知不觉中就印刻在骨子里，这就是文化。

我沿着散步的老线路，慢慢地走。

因为肩背一直很紧张，于是甩甩胳膊，做放松，然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蛙泳的划水动作。

我想起了久违的游泳馆，年前最后一次去游泳时，终于找到蛙泳的双腿蹬夹水、身体往前滑行的感觉，当时很开心，想着年后来练习几次大概蛙泳就基本过关了。没想到，疫情爆发，自此再没进过游泳馆。

现在，那个游泳馆的群里大家都不再打听何时开馆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完全无法预期的时间。

还有省图书馆，年前去借的书已经过期，没有开馆，没办法还。原本省图是规定了从2020年开始所借图书逾期不还要扣钱的，现在，省图的公众号上发了公告，不扣钱了。

回武汉二十多天，我的车只加过一次油，而且还不是非加不可，只是当时去江夏，路过野芷湖桥头的加油站，想着顺路就加一点吧。100块钱的油，估计可以管一个月。

若无必要，是不会出门的。

外面的酒店、餐馆都关着门，营业的主要是超市，当然还有便利店、水果店，它们都捎带着卖菜了。

邮局、银行、政务中心都开门了，门口有专门的人员在登记、扫码、量体温，安保工作者比窗口工作人员还要多，所以要办事的都排着长队，不过，大家都有耐心。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一位女士对我说。我笑笑。戴口罩的人，表情都是浪费。

路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看到一些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虽然素不相识，也会谨慎地保持距离，但是看到他们，会小小地开心，觉得这城市又多了一些生机。

虽然手机很分散注意力，但还是时不时看看——社区群里，不断地通知不能放松，加强防控。附近有小区因为有新增无症状感染者而摘了“无疫情小区”的牌子。

社区开始登记6月30日之前计划要回国的人员，我已经接到网格员的电话，告诉她我的女儿暂不回国。

还有各种团购信息。现在团购已经基本解决生活问题，回武汉快一个月，我参与团购三次，越来越娴熟与放心，组织团购的志愿者很用心。疫情催生出来的这种社群消费方式，估计将会在很长时间里延续下去，我倒觉得挺好的。

今天沉寂很久的高中同学群里有人聊起近况。

我没有吭声。大家走着走着，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各自记取青春年少时曾经还有梦的自己，夜深人静时想想自己是否真正活成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就可以了。

世若无书写，万古如长夜。这是在读库公众号上看到的一句，真好，为所有的书写者，包括我自己。

这也是我在停更一周之后，虽然写得散散漫漫、磕磕绊绊，几度欲弃，但还是扛着这仍然酸痛紧张的肩背敲下这些文字的原因。

其实，我更爱写写花花草草、美食美物。就像我在夜色里散步，看到了花，就忍不住为它们停留，忍不住拍下它们的样子。

今天，我在散步时，第一次用手机拍了夜色中的花，在闪光灯的强曝光下，花的背景全是黑色，衬得花朵更为明艳。

当然，我更期待着早日不用戴口罩走在路上，自由畅快地呼吸。

最最期待的是，有一天，我可以拎上我的游泳包到游泳馆去，扎到水中，感受自己化身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