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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最淡定的人

回家二十四天了,我原本做的在家呆一周的打算,弟弟他们可能更短,但是没想到,我们这一住就快一个月了。

今天中午,母亲把放在楼上的一袋米拿下楼,倒到米缸里。

“这一袋米吃完就得想办法去镇上碾米了。”母亲说。“米是有吃的。”

当然,菜也有。萝卜白菜都是自家菜园里长的,我们回来带的菜也挺多,不过,真的扛不过这么长的日子,那些卤菜吃完后,现在开始吃腌肉了。

我带了笔记本和书,每天在楼上看看书,做做事,时间很好打发。我弟弟,尤其是我大弟,偶尔在门口拉着噪子嚎一声“这一天的日子怎么混啊。”

他是厨师,每天我妈妈备菜,他炒菜,再陪我爸喝上一杯酒。

“你这看上去是很开心的。”我打趣他。

“但是,没有收入啊。”他说。

左邻右舍返乡来的都是手艺人,靠自己的劳动和技术挣钱养家,现在,都闲着了。一开始大家都躁动,还聚在一起议论几句。到现在,大家反而不说什么了。各自找点事做,钓鱼大概是最好的消遣了,门前的那条河边总有七八个人在那里垂钓。

“半天都钓不到一条鱼,那个事我不得做。”我爸说。他站在屋前,和村人一起聊着眼前的这条河和他自己的往日荣光。

我爸熟悉这条河的每一个河段,以及这里的每一种鱼。但有些鱼也许再也没有了。我爸不打鱼也很久了。

在我眼里,我爸是最淡定的人,他每天骑着他的电动车到菜地里一趟,追点肥,打点药,挖藕,摘菜。

昨天下午他找出一把手锯来,磨了一遍,然后开始锯柴火。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一直堆在屋旁边西侧空地上的一堆杂树,已经被锯成一段一段的木柴堆在屋子旁边,再整整齐齐地靠墙码好。

中午时分,村队有人通知灌煤气的来了,爸爸开着电动车去灌煤气,小弟接过锯子,在那里锯起了木头。

小弟平时做装修,对于工具更讲究,找邻居借了一把电锯,牵上电线,然后用电锯锯那些木头,效率高多了,只是声音有些刺耳。爸爸用手锯锯木头的声音是平和的,从容的,带着韵律。

后来爸爸回来了,说是没有灌到气,因为去灌气的人太多,没有了。气罐车要到净坛去充气,可是净坛桥头也堵了,车过不去。卢市的煤气站早就没有气了,只好明天再到天门去灌。

看来还是自家备用的柴火最靠得住。

因为是借人家的工具,不能使得太狠,爸爸让小弟把粗的木头用电锯锯一下,细的,他还是用手锯锯。

最粗的一根树,是一根拉长了的Z形的树木,从河的上游漂来的,我爸把它捞起来,晒了一年。现在,他们用电锯把它截成一段一段的,再用斧头劈开。

我在楼上备课,休息的时候下楼去,看大弟抡着斧头在劈木材,我说我也试一试。

接过斧头试了一把,结果斧头在树桩上弹了一下,树桩倒了。

我把斧头还给了弟弟。

好吧,我做不了李子柒。我还是坐在楼上,这个简陋的,但却可以看到河流与田野的半开放式的空间,写一篇闲闲的文字。

越是在不寻常的日子里,越是要寻常过,像我爸那样,每天做一点事。真的,他是每天一定要做一点事的。否则,他喝上的那杯酒喝得不香。

看我爸每天的忙碌,闲不住,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写沈从文先生于某年的五一节期间去上海出差,在外白渡桥上走过热闹的游行队伍,他看到了,同时,他也看到了在黄浦江上,有一个人驾着一叶小舟在捞虾。于喧闹之外的孤独,于躁动之外的沉静,沈从文看了很久,心有所动,画了一幅素描。后来他为自己治了一方印,刻的是“捞虾人”三个字。

这篇文章于我印象很深。在各种喧哗与躁动之时,不妨做做这样的捞虾人。

此刻,伴着楼下父亲用手锯锯柴火的声音,我打开电脑,把停更多日的公众号更新一下,以纪录一下这段日子的微末点滴。

祝大家安好,不寻常的日子寻常过。 b6SECK43p18u8eqUmFAUt3BGDuuqDe2VIMCzsHsdgWKjFFu+UImijDXqwH8Wz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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