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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代宗族内部生活中自治性的表现

宗族的自治性体现在宗族事务内部的管理和参与外部事务两大方面。宗族管理的内部事务主要内容是:

登记族人户口。宗族为明了其成员状况,设立“纪年簿”之类的簿籍,登记所有的族人。组织严密的宗族规定,对于新生儿,出生三天或者满月,必须报告族长,依据宗族的辈分字序(派语、辈字)命名,登录在册,并备香烛告祭宗祠。这样的登记,使得宗族能够将族人编制起来,为内部管理之基础,以便开展活动,如作为祭祀祖先、编修族谱、发放救济的依据。

组织祭祖活动。祭祀是宗族最重要的、最严肃的事情。为了祭祖,有条件的宗族建造祠堂,以置放先人木主,同时制定一整套的祭祀规则,包括木主安放、祭祀仪式、祭器祭品、出席人员、纠察设置、祭后议事、会食馂余、祭祠费用,以及无故缺席或与祭不敬的惩罚。祭祀种类繁多,祠祭之外,是清明的扫墓,以及其他忌日、节日的祭祀。这样繁杂的祭祖,在成百上千人的宗族,若全部祭祀过程中肃穆有序地进行,不出纰漏,诚属不易。这必须是组织力量强,宗族管理人员有权威才能做到。

制定族人行为规范和施行家法。宗族制定族规、家训,作为族人行事的规矩和阐述做人的道理。规范很严密,涉及到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职业的选择,四民之外的行当不准介入;婚姻不得失类,良贱不能通婚;纲常伦纪的遵守,违反伦常甚至是处死、告官送审的重事;族人间的纠纷首先由祠堂处理,不许擅自告官;参与宗族活动,如祭祀、宣讲等;信仰、娱乐活动的选择,不得有悖伦理;族人不得做伤天害理及违法的事。对行为失范的族人制定成套的处分办法,有体罚,即打板子、罚跪;有罚款,或交纳银两,或摆酒席赔罪;有精神惩罚,即记过,捆绑在祠堂门前示众;有开除出宗,不许进祠堂上家谱;处死,即执行家法,打死、活埋、沉潭;以宗族的名义将为非作歹的族人送官究治。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宗族都有权力来管辖,并付诸行动,予以实现。

管理宗族义产和发放救济。多数宗族有少量的祭祀产业——祀田,有的宗族拥有较多的、甚至大量的田产,具有多种用途:祭田的出产用作祭祀;义庄田,赈济贫苦族人;书田,宗族学塾的经费之所恃。宗族公产有特定的管理制度和管理人员,如义庄设有庄正、庄副,负责收租、保管、出纳。发放粮物,应凭借族人登记簿,依据族人经济状况的调查,确定发给的粮食数量。此外,管理人还要根据年成收入,调整当年发放数目。宗族的公产收入,还有祠堂管理费用一项。维护祠产,不许族人盗卖、佃户侵蚀、豪强侵占。诸如此类,管理祠堂公产是一项复杂、繁难的事情。

组织族谱的编修。清朝人常说“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族谱是宗族活动的记录,是宗族的历史,也是宗族文化的载体,修谱就成为宗族的必有活动项目,一种努力目标,所谓“三世不修谱,即为不孝”,一些宗族规定十年一小修,二十年一大修,或三十年一修。修谱会遇到一系列的必须克服的难题:要筹措经费;要有撰写的人才;族人要心齐,乐于出份子钱;外迁族人资料之获取;要不要联宗修谱;凡例如何确定,这不是个人的事,必须议而后定。修谱是宗族的一项大建设,乘这个时机,宗族常常增订族规祖训,收入谱牒。修谱是文化工程,是财力的显示,是人心的体现,是实行自我教育。宗族修谱,最能反映它的凝聚力和组织管理能力。上面说的是汉人族谱,满人的族谱还另有功能,即满人出仕、承袭的凭证。

组织宣讲及其内容。祠堂以维护纲常伦纪为使命,特别看重对族人的思想教育,“宣讲”就是一种手段和仪式。有的宗族特地设立讲正、讲副,专司宣讲事务。宣讲有定期,频繁的定为初一、十五,一般的是在祭祖之后。宣讲的内容是皇家的《圣谕广训》,每次讲解一条,十六次讲毕。为了达到宣讲的效果,让众人懂得皇帝的教导,有的宗族摘录其中特别结合农村实际的内容,刊刻在族谱上,以便族人阅览遵循,这就是我们今天能够在许多清代修纂的族谱上看到《圣谕广训》的原因。宣讲还有其他的内容,如讲圣贤语录,注重在伦常方面的内容;再或者讲解家训,也是重在做人的教育,即在家做孝子,对皇家做顺民,按期完粮,遵守国法。

宗族对其内部的管理,其实质,可以用顾炎武说的“教化权”和魏源说的“自教养”来概括。宗族进行的祭祖、修谱、登记人口活动,令族人的宗族意识根深蒂固,大大增强了宗族的凝聚力,从而使得宗族有了施行教化权、自教养的牢固的意识前提,令族人可以接受。宗族活动中,挚爱国君为主题的宣讲,崇拜祖宗为内容的祭祀,钳制和处置族人各种行为的族约宗规,都是在进行教化,也无一不是在行使教化权。至于宗族义产的救助,不就是自行养育吗!然而亦是贯彻教化精神,寓奖惩于周济之中,不率教的子弟,不但不能领救济物品,丧葬费用,上义塾领膏火费,还要受到惩戒,所以赡养也是控制族人的一种手段。宗族自教养,就是在其内部行施教化权。 dqFSX9yXrs7m6ZKzCQgbe21Cxe5LcocA6WSvWEKtCYt87hLwZGzxGCh5xgSS1E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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