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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上谕”的内容:允禩集团的罪行

“上谕”长达四千余言,宣布允禩及其同伙的罪行,表达雍正帝对他们深恶痛绝、无可包容的感情和态度:声罪致讨,以正国法,并要求所有臣民明白皇帝不得已的苦衷,争取官民的认同。“上谕”的内容,概要说来:

深知阿其那的奸恶。对阿其那的为人,众人不可能尽知,而“朕因三四十年共在一处,知之甚悉”,故而有条件暴露他们。皇帝亲自出马,为国家、臣民计,也必须将他们的罪行宣示无遗。这开篇的话,将发此“上谕”的必要性表白出来。

阿其那的罪恶大于废太子允礽。阿其那等人“扰乱国家,其罪倍甚于二阿哥”。废太子(允礽,即二阿哥)之罪是众人皆知的,是有共识的。阿其那的罪过既然比废太子还加倍的严重,更应该让天下人知晓,以达成共识,共同讨伐之。

阿其那不忠不孝的罪恶莫大于对康熙帝的伤害。阿其那对高年之人的父皇康熙帝,“种种激怒,无所不至,圣躬憔悴成疾”,都是他们造成的。如此乱臣贼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为康熙帝,惩治允禩党人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其实这是打着康熙帝的旗帜惩治允禩集团,以此更为有理、有力。

康熙帝已经洞烛阿其那之奸,予以惩罚遏制。“知臣子者莫如君父,我皇考因阿其那不孝不忠、恶贯满盈,深用震怒,曾谓阿其那为乱臣贼子,乃吴三桂之再世,实梁山泊之逆党,父子之恩绝矣。”还是以康熙帝为旗号,置政敌于无可抵御之境。

阿其那结党图谋大位。“阿其那、塞思黑、允禵、允 等,共为党羽,包藏祸心,将不守本分诡随之人,百计千方引诱交结,又将生事凶恶喇嘛、僧道、医卜、棍徒、优人之属,种种贪利小人,留心收揽,重利贿买,各致死命,以为伊等在各处称扬伊等美名,串通内外奸伪之人,希图大位。有不入其党者,即妄加危言以恐吓之,故不为其所笼络,不为其所欺蒙者盖少。国家被其扰乱,人心受其蛊惑。外则与阿灵阿、鄂伦岱、苏努、七十、黑寿等乱臣结党往来,内则与皇考御前侍卫、拜唐阿、太监等钻营交结,探听一切喜怒信息。若非我皇考圣明如金石,未有不为伊等诡秘之计所动摇者。”这样说明阿其那的各种身份的党人,以私利相勾结,目标则是“希图大位”——从皇储到皇位。这是事情的要害之所在。

阿其那在雍正朝不改谋逆之心,对皇帝不敬。“阿其那仍不改其觊觎悖逆之心,奸伪之行,凡朕所交之事,俱有意欲败坏之,事事以美誉自居,欲将恶名归之于朕,其悖逆之心无少悔改”,乃至为封王说出“人头不知何日落地”的恶语。这是前朝作恶,今朝不改,实乃恶贯满盈、无可救药之人。

阿其那才具福分平常,哪里能“位登大宝”。阿其那清誉甚高,均系误传,真实情形是“于皇考在日不能承欢奉事,以叨君父之矜怜,不能保其贝勒之爵禄,不犯锁拿之罪;伊之乳公乳母之首领不能保;妻子不能保;家产不能保。则阿其那之才具福分显然可知!夫阿其那以此才具福分,兼以不孝不忠”,倘至大位,“岂能上安宗庙、社稷,报答祖父之恩,泽被生民之众者”!

允禟、允禵等皆为不知自量的妄人。“塞思黑乃系痴肥臃肿、矫揉妄作、粗率狂谬、下贱无耻之人,皇考从前不比之于人数,弟兄辈亦将伊戏谑轻贱”,而其在阿其那事败后,“挺身觊觎大位”,真是“不量己才,不知羞耻”,“自古以来,亦未有不自度量、靦颜无耻、悖谬可杀如塞思黑者”。允禵“生性糊涂急暴,天地之高厚亦不知为何如之人”,在阿其那、塞思黑唆使下“顿萌大志”,然而“身为大将军,而所行之事,有国法在,有皇考洞鉴在,有公论在,自当勉力粉饰邀誉,亦欲强忍遂以愿望之心,而乃丑行不法,可笑至于如此。似此伎俩人品,若至大位,恣任其意,何所不为,岂能为国家万姓造福也”。“允 乃一介下贱,原属无耻之人,但知索取民财,争夺买卖,交结内侍。”阿其那与他们交结笼络,以为党羽,实乃叛逆之行。而这样的人还妄想大宝之位,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如若他们得逞,臣民就要遭殃。

蔡怀玺、郭允进等系妄造谣言的奸民。蔡怀玺向允禵院内投书,内云:“二七变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郭允进制作逆书,云“十月作乱,八佛被囚,军民怨新主”,“因朕庚属午,遂指马造出异言”,又谓“自朕即位以来,遭旱潦饥荒之灾”。“二七”一十四,允禵是皇十四子,其时被软禁在康熙帝景陵,名义上是守父皇之陵思过。“二七”为主,就是拥护允禵登基当皇帝。雍正帝出生在十月,“十月”可能是指雍正帝,而“作乱”则指责他夺取皇位,“八佛”指皇八子允禩,同情他的被整饬。雍正帝对这种妄造言语、摇动人心的乱民、奸民,自应诛戮数人,以示敬戒。

雍正帝自谓不结党、尽孝道、睦昆弟。“朕有能力结党而不为,只因上天照鉴可畏,皇考恩德甚重,朕心不忍忘负,是以但宁静守分,敬谨孝顺于皇考之前。朕自幼时,诸兄弟俱恭敬朕躬。朕于兄弟中亦并无私嫌,而朕亦从无希冀大位之念。……昔朕之兄弟中,往往有得罪皇考者,朕身为之解释调停,以宽解皇考之怒。……朕非邀名,而亦非为伊等,乃实为君父年高,仰体圣躬之故,是以坚持心志而行之耳。”这一番虚虚实实的自我表白,臣下只有静听的份。

雍正帝针对传言讲其勤政而不酗酒。世间传言皇帝日中醉饮,雍正帝因而云自身从不饮酒,此乃小人加朕恶名;饮酒导致废政,皇考是勤政之君,而自身尤甚。

查拿奸恶小人以正视听。对造谣生事之徒,必须严行查拿,正以国法,令民人知晓“天惟一日,国只一君,八旗人等,亦惟感戴大君,一心事朕而已”。

对允禩党人理应正法。“从前诸王大臣请将阿其那、塞思黑、允禵即行正法,断不可留,所奏甚为得理。此辈包藏异心,扰乱国政,乃获罪于宗庙、社稷与我皇考之人,理应正法。”

让京内外军民人等尽知“上谕”精神。“上谕”最后要求聆听宣讲的文武大臣,依据“上谕”定稿本向京城内外军民人等宣示,务必让他们知晓,即不为允禩集团所愚,而一心爱戴皇帝。

读者见到上述“上谕”的内容,必定已经有了印象,笔者概括为一句话:对允禩集团进行总清算的带有“定谳”性质的文件。它揭露了允禩及其同伙是以伪善收买人心,而实为不孝不忠、扰乱国政、希图大位的罪人,不得不予惩治。不过应当说明的是,这是一篇说理的文字,不是法律上的定谳文书,但在实际上具有定谳性质。惩治允禩及其党人,所根据的就是这些揭露的种种罪行。

从内容方面我们已经知道了“上谕”的性质,那么它的作用呢?在对允禩集团斗争中的尾声公布它,显然是在从整体上说明对允禩集团斗争的合理性,以便臣民从同情允禩集团,转移到支持皇帝清除他们的政策,可知这个“上谕”的作用,是在舆论方面争取臣民之心。 V/Sh6br9aDyv0OPTz7s/uHXojALDMAYx5RNkPc3Oi07Lf/ck9nUVnGJ4eeK49Y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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