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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消费品和服务的环境属性及替代性特征
消费品（商品）集结着复杂的自然关系和社会关系。马克思主义认为，商品具二重性，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统一体，也是生态自然因素和经济社会因素的统一体（刘思华，2006）。商品在使用后，商品的统一体就瓦解了，但其自然物质仍然保持着独立性，具有人类无法消解的顽固性，处在自然生态循环过程之中。服务一般以物质消费品为载体，因此，本节重点阐述消费品的环境属性问题。
（1）消费品的价值属性和环境属性（杨莉，2008a）
①商品与负商品。商品是有价值的，其价值主要在于它具有满足人类某种需求的性质，即具有使用价值，以其自然属性为载体，它的价值量一般反映社会价值的大小。但是，由于人们在商品交换过程中，忽视了若干要素的影响（如环境的负效应等），市场上的商品价值（以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决定）有时并不能真实反映其社会价值的全部，存在外部性等问题。商品有时存在负价值（即负外部性）。为此，有研究者提出负商品（Negative Commodity）的概念，认为负商品是指参与市场流通且具有负效应或负边际效应的商品，未参与市场流通的物品为潜在的负商品。从环境经济学角度考虑，负商品可以有两种内涵：一是，商品在考虑环境成本后，净价值量为负；二是，商品是本体与附加物，正价值与负价值的复合物，负商品只代表其中的一部分（即负价值部分，如食品的包装等），可以通过改善负商品的环境属性提高商品的复合价值。第一种含义的负商品可以用来判断商品是否应被淘汰，第二种含义的负商品量的总和则代表商品总的附加成本。本书研究的商品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商品或消费品，同样适应于资源、能源等。
②商品的价值构成与环境成本。商品生命周期中的成本包括生产成本（如原材料和能源、劳动力成本、环境成本PEC等）、销售成本（一般认为无环境成本）、使用成本（如耗电耗油成本、环境成本UEC等）、废弃后成本（如回收成本、环境成本WEC等）、选择性成本（指后代人因当代人利用而损失的机会成本CDC）等。一般来说，商品的成本可以通过商品交换得到偿还，同时商品的价值亦得以实现，商品的总价值减去成本，即得商品的净价值，包括生产者剩余和消费者剩余等。商品在生产、消费、废弃等过程中的生态环境成本通常并不计算或不完全计算在商品的交易价格中，我们把这一部分随流通而转移，并产生（或可能产生）对生态环境损害的成本一并加入商品的价值向量中。商品的价值向量代表单位商品的正负价值，用列向量 A 表示：
A =[ CS PS PEC UEC WEC CEC ] T 。其中， CS —消费者剩余， PS —生产者剩余， PEC —生产中环境成本， UEC —使用中环境成本， WEC —废弃后环境成本， CEC —选择性环境成本。定义标识向量 bv =( a 0 , a 1 , a 2 , a 3 , a 4 , a 5 )；当 bv =(1,1,-1,-1,-1,-1）时， bvA =( CS + PS - PEC - UEC - WEC - CEC )，代表单位商品减去环境成本后的净价值。
如果用 PV 表示商品的正价值， NV 表示商品的负价值， NetV 表示商品的净价值，那么： NV = PEC + UEC + WEC + CEC ； PV = CS + PS ; NetV = PV - NV = CS + PS -( PEC + UEC + WEC + CEC )。
显然， PV 通常是正的，这是商品存在的基础。 NV 通常是负的；“环境友好型”产品， NV 可以为零；“环境保护型”产品， NV 可以为正。当 NetV <0时，商品的净价值为负，该商品应该被淘汰。
值得注意的是， CS 和 PS 一般与社会生产、消费观念有密切联系，“当消费发生异化，成为一种刺激生产的因素，一种体现人自身存在价值的因素”时， CS 会得到夸大，表现为消费者对资源浪费或环境破坏型产品的不理性热衷，比如一次性消费品，虽然市场需求很大，但对资源环境的破坏大，也应该受到限制甚至淘汰。
通过商品价值构成矩阵，我们可以计算每种商品的环境成本（ tNV i ）和整个社会的环境成本（ TNV ）: tNV i = b 1 A × Q i ； TNV =∑ tNV i ,其中， tNV i 为第 i 种商品的环境成本， b 1 =(0,0,-1,-1,-1,-1)， Q i 是第 i 种商品的数量。
③消费品的环境属性。包括消费品的产品特征（生产环节的环境特征）、功能特征（使用环节的环境特征）、物质特征（废弃环节的环境特征）。
与商品的价值构成向量类似，还可以建立商品的环境矩阵，由单位商品在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产生的代表性环境污染物或生态破坏力组成。可根据资源环境要素的特点，把环境影响规范为以下7类：大气污染（ r i0 ），水污染（ r i1 ），固体废弃物（ r i2 ），噪声（ r i3 ），电磁辐射（ r i4 ），生态足迹或生态包袱（ r i5 ）和熵（ r i6 ）等。其中， i 代表产品生命周期的四个阶段。前五个指标代表对环境污染的标准效应，后两个指标代表对资源和生态影响的标准效应。
按照每种资源环境影响因素的属性进行标准化计算： r ij = C ij / S j 。其中， r ij 是当量值， C ij 为环境影响因素的实际值， S j 为标准当量值。通过标准化计算，即可得到商品的环境当量矩阵 Ev 。定义标识向量 be =( b 0 , b 1 , b 2 , b 3 )。当 be =(1,1,1,1)时， beEv =（∑ r i0 ∑ r i1 ∑ r i2 ∑ r i3 ∑ r i4 ∑ r i5 ∑ r i6 ），表示商品生命周期的环境影响当量向量。
④消费品流动产生区域外部性。在2.2.5节讨论。
（2）消费品和服务附加的环境成本问题
我们越来越感觉到生活的方便、舒适甚至美观，冬天可以吃到夏天的蔬菜，东北人可以享受到南国的瓜果，保鲜的荔枝不用再让人梦想做回“岭南人”，南方人亦可品尝黑土地上富含蛋白质的大米，南美的水果也可以轻松地摆上餐桌……你甚至可以从超市、商场购买到地球上各个角落生产的物品，然而这些方便、舒适、美观的背后负载着巨大的生态足迹和环境影响：“能持续一个星期的西红柿和绿胡椒被装进能持续一个世纪的泡沫和塑料托盘中出售”，包装食物的材料消耗了大量的金属、玻璃、纸张、纸板和塑料等。过分加工和包装加重了供养人们的生态系统的负担，冷冻食品通常比它们新鲜状态需要多消耗10倍多的能量。运输也为食品开出了不小的账单，多样化的小农场被单一的大农场取代后，加利福尼亚州40%以上的新鲜产品是花费高能耗运输来的，用货车运输一颗莴苣从加利福尼亚到纽约消耗的能源是种植它的三倍。消费品的供给线开始环绕全球了，这些供应线所过之处给地球生态系统留下了持久的痕迹。由于利用远近的资源，我们消费者在地球上广大的地区投下了生态阴影。在消费者社会的零售区，每件商品都留下了它自己的生态足迹。一件日本时装店的衬衫可能通过新加坡的石化厂和纺织厂，以及孟加拉国的装配工业和来自印度的油井（艾伦·杜宁，1997）。服务也是一样。交通工具的完善，让人的出行越来越方便，你可以早上在北京的街头漫步，中午在三亚的海滩沐浴南国的椰风，晚上则在内蒙古大草原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人为附加在消费品和服务上的生态足迹和环境影响越来越多，这种影响是通过人们使用或浪费能源和原材料所产生的（施里达施·拉尔夫，1993）。选择不同的消费品和服务对环境影响不同，在食物消费上，冷冻食品、空运食品、过度包装食品有更大的生态足迹，为减小消费足迹，要尽量消费那些新鲜的无包装的本地食品；不同交通工具的人均能源消耗系数也不同（单位：MJ/km）：公交车1.0、轨道交通0.5、水路1.0、出租车和汽车4.0、飞机2.91（李定邦等，2005），选择不同的交通方式对环境影响差异很大。
（3）研究工具
产品生命周期评价（LCA）是评估产品生命周期全过程环境影响的有效工具，可以计算出产品生产、消费、废弃等每一个环节的环境影响数据和环境成本。生命周期分析工具Si-maPro中的Eco-indicator99是基于对环境损害的原理对产品生命周期进行环境影响评价的方法（李方义等，2006），这里所说的环境损害是指生态环境危害、人体健康危害和资源能源损耗等三个方面。Boustead模型（v4.0）是Boustead咨询公司开发的生命周期评价软件，是目前广泛应用的生命周期清单数据库之一（黄海鸿等，2006）。
LCA方法也被应用到评估农产品生产周期的环境影响中（图2.1.3），这一研究系统不仅包括耕地上的活动，也包括与作物生产相关联的原材料（如矿物质、化学原料）和生产投入（如肥料、植保物质、机械和种子等）。开展农产品生命周期评价的目的是：识别系统的环境危害环节或薄弱环节；通过跟踪作物生产的环境影响，探讨环境影响的源头，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改善建议；为优先选择环境友好型作物生产方式提供借鉴等（Brentrup et al.,2004）。
图2.1.3 农产品生命周期评价框架
资料来源：F. Brentrup等，2004。
根据消费品的环境影响特征，可对消费品和服务进行分类（中国现代战略研究课题组，2007）。（1） 绿色产品：不含有毒有害物质，或有害物质含量较少，不构成健康伤害的产品；（2） 达标产品：达到国家或国际生产质量标准的产品；（3） 白色产品：有毒有害物质含量超过国家标准或含量较高，对健康产生损害的产品；（4） 有机食品：达到有机食品生产标准的产品；（5） 天然产品：纯天然的产品；（6） 物质密集型产品：包括资源密集型产品（资源含量比较大的产品）和能源密集型产品（能源含量比较大的产品）；（7） 知识密集型产品：知识含量比较大的产品；（8） 环境污染和生态影响型服务；（9）环境友好型服务等。
（1）功能替代性及环境影响差异
消费品和服务在多种选择情况下，存在功能替代性，也就是当一种消费品和另一种消费品具有相同或相近的功能时，两者可以替代。比如能源，火电、风电、核电、化石燃料、畜力、生物质能等，有时能相互替代，同样是并入电网的电力，来源不同。再如食物，蛋白质、脂肪、能量等营养成分，可以来自动物性食品，也可来自植物性食品。各类食品的营养成分含量存在差异（表2.1.4），比如1kg粮食提供的能量、蛋白质和脂肪都要比肉类少。
表2.1.4 主要食物营养成分（每千克食物能量、蛋白质和脂肪提供量）
资料来源：许世卫。中国食物发展与区域比较研究[M].2001。
消费品的价值在于它的功能，然而获取同样消费功能的产品和服务付出的环境成本以及造成的环境影响是不同的。我们可以构建消费品的效用函数：
U = F （ P | f , e , r , l , σ ）
其中， U 表示消费品的功能或使用价值， P 代表不同类型的消费品或同一类消费品的不同生产途径， f 是产品成本构成函数， e 代表环境成本或者环境影响， r 表示资源消耗， l 代表劳动力消耗， σ 代表其他成本。
在 U 相同的条件下，不同的 P （由不同类型的消费品或不同方式提供的功能）需要的成本构成、环境影响、资源、劳动力消耗以及其他成本是不一样的。为表示产品的环境价值大小，我们用 Ev 表示产品的功能环境效益，定义为
Ev = U / e = F （ P | f , e , r , l , σ ）/ e
代表不同类型的消费品或不同方式提供的消费功能的环境效率，显然， Ev 越大，单位环境影响产生的消费功能越大。举个例子说，同样是提供一个单位的蛋白质，动物蛋白的效能要比植物蛋白效能低很多，并且对环境有更大的影响。
消费者购买商品的目的是获得商品所能提供的功效，若将其记为 U ，所消费的商品数量为 Q ，产品消费过程中所付出的资源环境代价记为 E ，那么 U / E 或 Q / E 也代表消费者选择的消费功能环境效益。
利用 Ev 和 U / E （或 Q / E ）的大小可以对消费品和消费者（或家庭）进行基于消费环境影响的定量化分类。
（2）产品和服务替代的意义
产品、服务存在竞争与替代，当充分考虑和尊重产品和服务的环境价值，也就是使得产品的环境特性成为替代的重要条件的时候，替代能够促进环境不友好型产品或服务得到限制甚至淘汰。
（3）产品和服务替代的实现
在市场交易中，产品的功能替代是通过竞争和消费者选择实现的。影响替代的主要原因有：市场反馈，即消费者认可；环境经济成本；企业的经营理念；企业的社会责任等。
替代的基本前提是要实现消费品或服务功能上的对等或超越，一是体现在产品或服务提供的源头，即设计、生产上，可通过技术替代，把环境效益小的消费品逐步淘汰；二是通过消费者选择实现替代，现代消费者在选择消费时，不仅仅考虑消费品本身的服务功能，产品品牌、包装、款式、色彩以及蕴含着的个性特征和社会文化符号等都成为个性选择的影响因素，通过倡导绿色消费选择，亦可抑制消费环境影响大的消费品；三是通过产品提供的方式替代，倡导“功能经济”可以引导消费者购买产品的服务而不是产品本身为消费目标，鼓励企业用对社会的服务而非产品换取利润为经营目标，可大大促进消费品的循环和节约利用（王如松等，2002）。
综上，降低消费品环境影响的对策包括：① 产品的生态设计，改善消费品的环境属性。可将生命周期评价方法集成到设计过程，将产品结构系统转化为功能系统，对功能系统进行生命周期过程环境影响评价和设计（黄海鸿等，2006）。②延长消费品的使用寿命。任何产品在人类经济中所停留的平均寿命能被延长一倍，将有效减小资源消耗，并阻止温室气体和其他污染的增加（梅多斯等，2006），消费品使用寿命受产品质量、消费者使用等多方面影响。③服务替代，以专业化的服务替代物质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