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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如梦的六朝

“一国兴来一国亡,六朝兴废太匆忙。南人爱说长江水,此水从来不见长。”

记忆中清人郑燮(板桥)的这首《六朝》诗,以浅白的语句,写出了历史对于六朝的冷酷,其间还蕴涵着南人的一种无奈的情结:气承长江之势、地拥虎踞龙盘的六朝,为什么兴废如此匆忙?值得深思的是,板桥先生显得有些抽象的这种感叹,我们在距离六朝时代不远的唐人的金陵怀古诗中,可以获得非常丰富的具象。如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朱雀桥,曾经的六朝繁华之地,野草开花,点染出桥畔的荒芜;乌衣巷,昔日的六朝富贵之乡,夕阳斜晖,映衬着巷里的寂寥。岁月无痕,人世变迁,逝去的六朝与已然萧条的六朝京都建康,却催生出文学史上至今为人赏玩的金陵怀古诗,这是文学的幸?还是历史的不幸?

无论幸与不幸,六朝都已经远去了。唐人韦庄已云“六朝如梦鸟空啼”;现今的南京,虽然号称“六朝古都”,却除了郊外那孤独的石辟邪,再也无处寻觅六朝旧迹。然而,历史毕竟是无法忘记的,尤其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记忆的民族;历史也是值得总结的,特别是如六朝这样既文采风流、又痛苦短促的时代,因为它本身就充满着历史的警励!

多少古人思考着六朝。刘禹锡以六朝鉴大唐,直截了当地指出:“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李焘身处仿佛六朝的宋金对峙时代,所撰《六朝通鉴博议》,遍议君主、地势、民心、兵将、事机五端对于六朝立国守国的意义。1902年梁启超著《中国地理大势论》,则以新史家的眼光,作六朝时代的南北比较:若南方六朝,“为外界之现象所风动、所熏染,其规模常绮丽,其局势常清隐,其气魄常文弱,有月明画舫缓歌慢舞之观”;而若同时之北方政权,“为外界之现象所风动、所熏染,其规模常宏远,其局势常壮阔,其气魄常磅礴英鸷,有隽鹘盘云横绝朔漠之概。”南北比较,优劣可谓立判。

诚然,六朝之兴废得失值得了解与品味,然而我们开设“六朝研究”专栏的目的,并不在搞庸俗的“鉴古知今”。我们倡导:以一颗平常心,聚合同人的力量,踏踏实实地研究六朝历史的方方面面。我们认为:在正确看待六朝历史地位的前提下,以广泛利用文物考古资料、大力发掘文献资料为基础,以“专”而能“通”的个人与学科素质,力求宏观、微观兼备地研究六朝历史,当能弥补既往的不足,开拓今后的局面,当能建立起对六朝历史更深透、更清晰的立体认识。我们特别欢迎致力于夯实基础、深化认识、追求创新方面的稿件,因为在举世浮躁的当今社会,这样的研究显得弥足珍贵。

本期我们刊发了老、中、青三代学人的四篇文章。卞老先生表彰陈武帝的大作,意味深长,史识卓出;刘、吕两位年轻学子的习作,在陈寅恪、田余庆、川胜义雄诸先生高论的基础上,一以陈郡谢氏的兴衰突出了地域因素的影响,一以桓温桓玄之败亡强调了政治平衡的原则,而都立论平允,行文踏实。拙文则属于对“历史的地理背景”的初始研究。四篇文章,东晋与陈朝各二,而于帝王、家族、地理等六朝历史的关键问题,皆有涉及。

我们有信心办好“六朝研究”专栏!我们的“六朝研究”专栏,真诚地接受你的批评,更热切地期待你的参与!

陈武帝“汉高、魏武之亚”“无惭权、备”驳议——宋、齐、梁、陈开国四帝简论之一……………………………………………………………………………卞孝萱

东晋陈郡谢氏江左地域选择述论……………………………………………刘新光

东晋门阀政治中的桓氏父子…………………………………………………吕俏霞

陈朝疆域变迁与政区建置考论………………………………………………胡阿祥 fVKBDr86wIw5Pkdt0co95Q9YNXPuySOjA9OBZ9CwZSzyekE0fYL3YAbQE+1IO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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