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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知他心与众心

本期与上期的“六朝研究”专栏,七篇论文、两则书评,围绕的都是一个大题目——“人”。这些人的身份有异,有先儒后道、由人而仙的两晋葛洪,有惨死其父之手的北魏孝文帝太子元恂;这些人的体量不一,有随世俯仰、纠缠于等第品评中的北朝隋唐郡姓群体,有以遵循礼法、恪守孝悌立家的东晋南朝琅琊颜氏个体;这些人的行为,或者特殊,如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武士化”女性,或者突出,如保存延续了正朔文化、但亦文采风流的东晋贵族,又或复杂,如不愿接受胡族统治、毅然南迁的东晋南朝侨流人口;这些人的面貌,有时似乎清晰,如依据身前事而议定的身后名“谥号”,有时却也模糊,如正史中交叉重复记载所涉及的诸多曲折隐晦之处。

“人”的纷繁复杂、丰富多彩,自是难以言说;考证“人”的身份、体量、行为、面貌,当然亦非易事;而评说“人”的思想如葛洪、行为如元恂、传统如颜氏、贡献如东晋贵族、选择如南迁侨流,更是见仁见智、七嘴八舌。不必另举他例,即以这两期刊发的九篇文章为范围,留守的北方郡姓、南迁的侨流人口,作者笔端流淌的是不同的感情;葛洪的愤世嫉俗、与时俱进的东晋贵族、排斥玄风的琅琊颜氏,作者认可的是不同的社会取向;“谥号”的性质在于盖棺论定,相关正史的记载却或显或隐、或褒或贬,作者的撰述旨趣也就分道扬镳。

然则,孰是孰非?孰为客观孰为主观?他心他知,众心天知,我心我知。那么,如何以我心知他心与众心呢?这就是历史学追求的目标了。

笔者愚意,以我心知他心,要在以我为他,换位思考与切身体味。比如大男孩胡箫白写太子元恂,特别立论于莽撞少年元恂的“体貌肥大,深忌河洛暑热”,跳出了从来以为的、严肃的改革派与保守派斗争的窠臼,颇得“人文关怀”的况味;与兵家必争之地徐州有些渊源的女研究生郑彦琴,写动荡时代女性的“武士化”,自然具备了“理解的同情”的条件;而中年醇儒王永平述文化世族、江南才子张学锋谈东晋贵族、河东女英宋艳梅辩北方大姓、法律史研究者朱明评法律思想、京城助研戴卫红论官员谥号,也都能与其关注的对象接近无缝链接,于是文章就写出了味道。进之,又如何以我心知众心呢?这就要以太史公司马迁所说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为努力方向了。所谓“究天人之际”,身在书斋,心系天地神人,天之祥瑞灾异,地之荣枯盛衰,神之仙鬼精怪,人之男女老幼、士农工商、渔樵耕读,它们、他们彼此关联、相互作用,这才有自然,才有社会,才有自然与社会的和谐或者冲突;所谓“通古今之变”,现实是历史的传承,历史是曾经的现实,现实中有活着的历史,历史中有着同样逻辑的现实。如此,以今况古、以我为众地去接近历史,方能达到我心与众心的琴瑟相调,然后我们的历史学研究,才不再是以我心强充众心、以我意径作众意,我们的观点、结论,也才不至于陷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唱各的戏的尴尬境地。

相对于我心知他心,我心知众心当然很难。复杂而鲜活的社会,我们必须融入;遥远而变迁的过去,我们必须理解。因为惟有融入了当代的社会、理解了历史的过去,我们围绕“人”的考据、义理、经济,才能接近一些真实;我们围绕“人”——包括个人、家庭、家族、宗族、人群、民族、民族群——写就的辞章,才能多一些客观。从这层意义上说,历史学真的是聪明人的学问,是老谋深算者的事业。

“郡姓”考述……………………………………………………………………宋艳梅

东晋南朝琅邪颜氏之崇尚儒家礼法及其表现……………………王永平,孙艳庆

葛洪法律思想论述………………………………………………………………朱明

致力于东晋南北朝史的根本性问题——评胡阿祥新著《东晋南朝侨州郡县与侨流人口研究》……………………………………………………………………孔祥军 KTz1ZbsCdVWEAQoVVVAUjYGwRCvM1nvtEUJM2eUceGBdQyZSSd8wGS6buWSkP1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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