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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章制度是历史中“类似骨骼的成分”

本期“六朝研究”专栏发表的五篇文章,除王志高《六朝建康城遗址考古发掘的回顾与展望》外,涉及到了民族、宗教、政治、文学诸端,而按照我的理解,又都与制度或者政策有关。

许辉《评刘猛、树机能反晋——兼评晋武帝实施的民族政策》,讨论了在学界尚存在不同认识的这两起少数族起兵反晋事件的性质,将之定性为汉统治阶级与内迁少数族上层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所以既不能视之为民族起义,也不宜笼统地视之为“叛乱”。许文这样的“新评”,建立在对晋武帝时期民族政策的宏观掌握上,显得大气,具有一定的说服力。

何毅群《东晋南朝丹阳尹述论》,以其扎实丰富的前期考证成果为基础,运用了时间比较以及制度规定与制度运作的比较之方法,述论了作为东晋南朝京畿地方长官的丹阳尹之关键地位与特殊作用,所得认识如丹阳尹往往参预朝政、选任或无定制、任者南人远少于北人并以高门与宗室为主、任免变更频仍、大多任期短促、任免权多在秉实权执大政者手中等等,颇有助于我们把握东晋南朝之政治状况以及首都地方政治的特点。尤其值得褒赞的是,以年轻的作者而选择这样具有相当难度的论题,颇令主持人生出“青年者,人生之王、人生之春、人生之华也”的感叹。

王永平《刘裕与佛教高僧之交往及其对佛法之奖挹》,遍寻有关刘裕与佛教交往之史实,分析与评论了刘裕对于佛教的态度与政策,得出了不同于权威说法的刘裕“对佛法之弘扬还是有所奖挹的”的结论,文章也特别注意到了“历代统治者对佛教教团势力的膨胀,都会采取适当的压制措施,目的是争夺对土地、人口的控制权,维护皇权的强大与稳定”,而刘裕在这点上也不例外。

宋燕鹏《略论北朝后期秀才选举中的文学因素》,指出北朝后期秀才选举重视文才,是社会重视文学之大环境下的必然现象;而重视文学如果成为惯例,就会使秀才选举以制度的力量来加强这种倾向;又秀才对策偏重文采,尽管是对察举制度本身的反动,却也在客观上对北朝的文学风气起到了推动作用。文章以秀才选举重视文学才能,佐证了“文学的繁荣,在不同的时代有其特定的时代内涵和文化原因,反过来也对社会风气带来很大影响”,这样的立意,可谓提升了文章的品位。

在拜读以上四篇大作的过程中,我总是想着周一良先生《怎样研究魏晋南北朝史》文中的指导意见:“学习和研究某一时期的历史,首先要弄清楚时、地、人。……在时、地、人这样的历史框架之外,还有类似骨骼的成分,这就是政治、经济、军事、社会这些方面的典章制度问题。”具体到魏晋南北朝时期,不仅时、地、人的研究复杂而重要,其时变动的典章制度也颇不同于前此的秦汉与后此的隋唐,如制度上每多权宜之制,从中央官制到地方行政制度,往往处于一种过渡状态,缺乏凝固的制度,诸多制度因时、因地、因人、因族地发生着流变;也正因为这是制度上的过渡时代,各种制度显得尤为复杂。再者,其时制度的规定与制度的实际运作之间,也多不相一致之处。诸如此类的问题,在以上四篇文章中,或多或少地有所涉及。然则欲明魏晋南北朝时期之实际面貌,自当加强制度史的探讨。

王志高《六朝建康城遗址考古发掘的回顾与展望》,是我特约的一篇大作。对于关心六朝时、地、人、制度的学者来说,这篇文章所交代的截至2007年12月有关六朝建康城遗址考古发掘的“一系列突破性进展”情况以及相关的经验、教训、规划、构想,无疑极具参考价值。

评刘猛、树机能反晋——兼评晋武帝实施的民族政策………………………许辉

东晋南朝丹阳尹述论…………………………………………………………何毅群

刘裕与佛教高僧之交往及其对佛法之奖挹…………………………………王永平

略论北朝后期秀才选举中的文学因素………………………………………宋燕鹏

六朝建康城遗址考古发掘的回顾与展望……………………………………王志高 /KUIcsCEqkp5MKoLkMRmh44o4uir+/xUYkEZ74ulPbhwPl3rs8y9rdY4Vkkuks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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