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邬应麟先生的四口之家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小生命,这就是小邬沧萍的弟弟邬法潜。此时,在日本已整整留学十年的邬应麟回到广州也已经一年多了。虽然经济富裕的邬家并不急需他外出赚钱,但回国后不久,邬应麟先生还是很快就应聘上班了。先是在广州政府机关做公务员,后来又去当了律师;几年后,邬应麟先生又在澳门筹建一所南方中学,并亲自担任这所中学的校长。
晚年的邬合姐
从公务员到律师,再到澳门一所中学的校长,留学归来的邬应麟先生一直在外工作,这也让他几乎无暇顾及家中两个年幼的儿子。因此儿时的小邬沧萍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长大回忆起来,也觉得自己是在缺少父爱的环境中长大的。
父亲不常回家,小时候的邬沧萍似乎少了许多父亲的关怀和疼爱。疼爱呵护他的母亲又忙于照顾小两岁的弟弟邬法潜,但比起同龄的孩子,小邬沧萍的童年依然过得快乐无忧。这除了优裕的家庭经济条件外,最重要的应该说离不开那个从外祖父家随母亲陪嫁到邬家的小姑娘邬合欢的百般照顾和疼爱。
邬合欢原来的名字叫吴合宽,与潘韵颐一样出生在番禺的市桥镇。小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生活困难,经乡里熟人介绍,5岁的小吴合宽被送到了潘家。原本是准备在她长大后专门服侍潘家女眷的,没想到小吴合宽一进潘家门,就得到了潘家小女儿潘韵颐的喜爱,从此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等到潘韵颐结婚时,小吴合宽又跟着她陪嫁到邬家。
跟随女主人来到邬家后,机灵的小吴合宽又受到了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喜爱。因为吴合宽的“吴”与邬家的“邬”发音相近,家里家外的很多人就都叫她邬合宽。日子久了,吴合宽又叫成了邬合欢。
小邬沧萍出生后,邬合欢虽然只有10岁,却十分懂得照顾疼爱他。后来弟弟邬法潜出生了,12岁的邬合欢更是几乎承担了所有照顾小邬沧萍生活的重任。随着一天天长大,小邬沧萍也和邬合欢的感情越来越深。因为觉得相比叫“邬合欢姐”,“邬合姐”的称呼叫起来更顺嘴也更亲切,所以小邬沧萍一直称邬合欢为“邬合姐”。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邬合欢不仅成为邬沧萍、邬法潜两兄弟生活中如亲人般感情深厚的“邬合姐”,她的名字也改成了“邬合”。
在小邬沧萍的眼中,邬合姐身材高大,体格健康,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总是那样干脆利落。生活中的邬合虽然行事风风火火,既泼辣又能干,但对邬家两个小兄弟却是一直极尽温柔体贴,疼爱有加。
从出生到上幼儿园、小学,儿时的小邬沧萍始终没有离开邬合姐的关怀和照顾。因此在小邬沧萍童年的成长道路中,可以说邬合姐不仅与他一起长大,更是他童年生活中无可替代的人。
而在实际生活中,邬合不仅是童年的小邬沧萍生活、学习上最离不开的人,更是后来在长达几十年的岁月中与邬沧萍、邬法潜兄弟俩的生活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邬合姐”。因此对于这个与邬家两兄弟感情最真挚,也十分受他们尊敬爱戴的邬合姐,不妨再多说上一笔。
邬合后来长大成人后一直没有结婚,也一生都没有离开邬家。当邬沧萍刚刚上到初二,弟弟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们的父亲邬应麟先生不幸患肝癌去世。这时早就该结婚出嫁的邬合姐却选择了留在邬家帮助女主人照顾她和两个未成年的儿子。
几年后,当邬沧萍成为一名高中生,弟弟也上了初中时,他们的母亲潘韵颐又因心脏衰竭而撒手人寰。此时已年近30岁的邬合仍然没有离开邬家,她毅然接替主人悉心管理好邬家的财产,一如既往地关心照顾邬家两兄弟,并叮嘱他们务必要努力读书。
随着生活的变化,当邬家两个兄弟长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他们的邬合姐则跟着弟弟邬法潜生活,并继续帮着他抚养了第二代及第三代孙辈的孩子……
晚年的邬沧萍教授对邬合姐则更有一段深情的回忆:
我和弟弟与邬合姐的感情都非常好。因为邬合姐不仅从小就悉心照顾我,而且她又聪明又能干。虽然邬合姐自己没有读多少书(她曾跟我说过,当年跟着我父亲母亲在日本留学时,他们都主张送她去学校读书,但最后因为她不愿去而作罢,后来想起来后悔也晚了),但她深知读书对我们的重要。所以她不但在生活上关心照顾我们,更时时牵挂我们兄弟俩的学习。
邬合姐做事泼辣,脑筋也灵活。记得上小学时,看到父亲拿回家不少电影票,邬合姐就拿出几张去送给老师,她不仅和老师关系好,还经常和老师聊聊天,为的是知道我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后来我们考中学、大学,邬合姐都是一直挂在心上,她总是对我们说孩子考上哪个学校很重要……后来我考上了岭南大学,弟弟考上了中山大学。我去美国留学时,邬合姐就一直和弟弟一家生活在一起。后来他们从广州到了北京,邬合姐先是帮着弟弟带大了他的三个子女,接着又带大了四个孙辈的孩子。晚年的邬合姐仍然身体很好,在弟弟一家的照顾下安享晚年,一直活到96岁。邬合姐和我们邬家的感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
邬合姐离开我们十多年了,但我仍然忘不了小时候她对我的百般关心照顾,忘不了她送我上幼儿园,忘不了她温柔的笑容和爽朗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