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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宇和赵爽再次去了景花园小区的一号别墅。
“这别墅还有查看的必要吗？已经被咱们踩过无数遍了。”赵爽有些厌倦，靠在别墅的楼梯口，有气无力地说。
“你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清宇说。
赵爽脸一红，站直了身子。
“我让你去看电视！”白清宇又说。
“对不起！我现在就上楼去看！”
赵爽低着头正准备上去，白清宇一把拉住她：“我是说真的，让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只管去坐就行了，我要做个测试。”
赵爽看看白清宇的表情，觉得他不是说反话，这才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电视里放着她喜欢的电视剧，她正看得起劲，突然听见白清宇喊：“你刚才听到我上楼的声音了吗？”
赵爽回头一看，白清宇站在二楼朝她在喊。
她摇摇头：“我刚才在看电视，没听到。”
白清宇点点头。
“你继续看！”他说。
赵爽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又听到白清宇在喊。
“赵爽！”
赵爽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二楼不仅站在白清宇，而且还站着一个保安。
“他怎么进来的？”赵爽有些纳闷，虽然她在看电视，但门却就在她视线的斜前方，如果有人进来的话，她是不可能看不见。
“你上来一下。”白清宇朝她招手。
赵爽上到了二楼。
“你在这间房里看电视！坐在床上看！”白清宇指了指陆风和江北曾住过的卧室。
赵爽带着疑惑，进了二楼的侧卧，坐在床上开始看电视。不过，因为不知道白清宇要她干什么，所以虽然电视剧情节很精彩，但她仍然没有看进去，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时，白清宇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吗？”
赵爽摇了摇头，看着电视说：“什么都听不到，如果电视关掉，应该能听到。”
“这么说，即使这个房间有人，外面进来个人，这个房间里的人还是不知道的。”白清宇自言自语道。
“这个房间？杨宝儿死的那天，这个房间没住人，哈秋莎是住在楼下的。”赵爽说。
“我是说杨佳琳死的那天。”白清宇说完，开始在房间踱步。
“你又在想杨佳琳死的事了？”赵爽的语气中有不满。局里对杨宝儿和艾恬恬的死很关心，因为牵扯到睡睡虫的事。可白清宇现在好像把睡睡虫的事忘了，查来查去，又查到杨佳琳的死上去了。
白清宇像是没听到赵爽的话似的，一边踱步，一边说：“杨佳琳死的那天，杨佳琳和她的情人是在这个房间。这就是说，很可能有人在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进了别墅，并进了旁边主卧的浴室，做了机关，这样才会让杨佳琳触电而亡。”
“不是查了吗？当时没有有人进来的痕迹，除非你真怀疑她儿子，可她儿子有不在场证明，和杨宝儿在一起。”
赵爽对白清宇紧抓陆风有些不解。
“即使不从正门进来，还是有办法进来的。”白清宇看着赵爽，严肃地说。
赵爽想起了刚刚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但却没有发现人进来的事情。
“刚刚那保安是怎么进来的？”赵爽问。
“从楼梯放杂物处往里走，有一道小门。”白清宇说。
“就是那个原来让宠物进出的小门吗？我们十年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那只是小宠物狗进出的洞，称不上门。小孩都进不来的，不要说像陆风那么大的个头了。”赵爽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初看是个宠物才能进入的小洞，实际上，它就是一个门，一个我弯腰都能进来的小门。”白清宇眯起了眼睛，不管赵爽睁大眼诧异的表情，喃喃道，“也许，嫌疑人是从那小门进来，这才导致了杨佳琳、杨宝儿、艾恬恬的死！”
白清宇看着赵爽。
“帮我约十年前的那个健身教练！杨佳琳的情人！”
白清宇和赵爽见到十年前的健身教练周石的时候，完全认不出他来了。窝在沙发里的周石枯瘦猥琐，驼着背，和十年前的高大健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是周石？”白清宇不相信地问。
周石苦笑一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身份证给他。
“你们是白警官和赵警官，我都认识你们。”周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清宇没把“鬼样子”说出口。他把身份证递给身旁的赵爽，赵爽看看照片又看看面前的周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有烟吗？”周石伸出了瘦长的手。
白清宇递给他一支烟，周石接过去点着含在嘴里，贪婪地吸了一口，闭上眼，一脸满足。
白清宇正欲开口再问，周石开口了：
“十年前那事，老婆和孩子都离开了我，三年后，我就生病了，先是胃溃疡，接着是……晚期了。”周石睁开了眼。
“癌症？”赵爽无法想象，一个病竟然可以将人变成这样。
周石“嗯”了一声。
“肺癌，晚期。没多少日子了。幸好你们现在找我，再晚些时间，说不定只能去墓地见我了。”周石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白清宇有些同情他，但还是问：“想再问问你和杨佳琳的事，当晚的情况。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以说那一夜改变了我的生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事。”
周石的这句话，让白清宇和赵爽吃了一惊，原以为周石会说时间久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刚刚见到被病魔折磨成这样的人时，他们已经没在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了。
“其实我想，这一定是报应。”周石说完这句，哐哐哐地咳嗽起来，赵爽紧张地看着他，感觉周石都快要把肺咳出来了。
等停止了咳嗽，周石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报应啊！当时我应该和她一起触电死的。不过老天却让我活了下来，活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因为这是报应。”
“别这么说，会……”赵爽想安慰他一句，但却觉得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我当初说过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想了想，又觉得有点问题。”周石皱皱眉，再次伸出了手。
“你这病还抽烟？”赵爽嘀咕一声。
“已经这样了，能痛快一下就痛快一下。”周石再次咧开嘴，展开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白清宇默默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
“我当时少给你们说了件事！”周石猛抽一口烟后，连连咳嗽几声才说。
“哦？什么？”白清宇把烟掐掉。
“杨佳琳去洗澡时，我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见她在窗口晃了一下，身上穿着浅绿色睡袍，最后想起来，杨佳琳和我在一起，是不会穿那种睡袍的，而且好像这个穿浅绿色睡袍的人，比杨佳琳高。所以应该不是她。”周石说。
赵爽看了一眼白清宇，见他一脸平静，忍不住了，大声说：“啊？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周石看看白清宇，慢慢说：“当时怎么敢说？说了怕你们没完没了的找我，也怕老婆知道。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就没说。”
“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说了，说不定就不会再有后来这两……”赵爽还想继续指责他，但却被白清宇制止住了。
“你说那个穿着浅绿色长袍的女人，是不是有着像杨佳琳一样的长波浪卷发？”白清宇问。
周石点了点头，继续说：“因为就从窗口一晃而过，而我正在看电视，所以看得不仔细，但我就以为是她，因为那别墅不会有别人。我就叫她‘亲爱的，这么快就洗好了？’她没理我。我也没在意。最后想起来，很可疑。”
“你觉得会是谁呢？”白清宇问出这句话，赵爽看了他一眼，心想，“白队怎么能这么问呢？”
周石却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很可能是陆南飞，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了我和他老婆杨佳琳的事，所以在我们偷情时，扮做他老婆的样子，然后……”
周石看了白清宇和赵爽一眼，又是咧嘴一笑。
“可能当时想让我们一起死。我们有一起洗鸳鸯浴的习惯，做过爱后去洗鸳鸯浴。”
周石说到“做爱”两字时，还是有些尴尬，挠了挠稀薄的头发。
“那为什么当天没有那么做？”赵爽问。
周石耸耸肩：“就是因为白天工作太累，又想抽支烟吧，和杨佳琳在一起，她不让我抽烟。”
“你这些话都是真的？”赵爽有些怀疑，她想周石会不会因为自己不久将不在人世，所以想找个垫背的。
“哼哼！”周石又笑了笑，带着自嘲。
“你一定以为我觉得是杨佳琳的死造成了我的悲剧，所以想报复，想害死陆南飞吧！”周石说完，看着白清宇。
“白队长，你会相信我的吧！有句话叫人将死，其言也善。而且我不能完全肯定是陆南飞，我只说最有可能。你们不是说陆南飞当时在国外吗？不过我想，肯定是了解杨佳琳生活习惯的。”
周石说完，又开始了激烈的咳嗽，那一声声的咳嗽，让白清宇和赵爽的嗓子也痒了起来。
“你信周石说得话吗？”赵爽和白清宇一走出周石家，赵爽便问。
“信！”白清宇说得斩钉截铁。
赵爽没说话。
“还记得爬在树上偷窥的胖保安说过的话吗？”白清宇看了赵爽一眼。
赵爽正在想白清宇说得哪一句，白清宇又说：“胖保安说他看到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女人在拉浴室的窗帘，时间段是在杨佳琳被周石抱到卧室去后。那时候，杨佳琳和周石在床上，怎么会去拉浴室的窗帘？”
赵爽禁不住“哦”了一声，说：“这么说，那天真的有人潜进别墅？”
“很可能是家里人！而且很可能是……”白清宇没说完，看着赵爽，赵爽知道是让她说。
“会是他吗？我怎么也不觉得那个男孩会……”赵爽不愿意把“杀母”放在一个像韩国名星一样的帅气男生身上。
“陆南飞最有嫌疑，但陆南飞没有做案时间，他当时在国外，无容置疑，不仅有机票做证，而且还有国外的商业伙伴做证。除了他而外，那么还有个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陆风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只有杨宝儿一个人做证，也就是说，只需杨宝儿一个人撒谎就行了。”
白清宇拿出一根烟，准备抽，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在鼻子上闻着，他想起了瘦得皮包骨头的周石。
“你很早就开始怀疑陆风了？所以才要我们查陆风的吗？”赵爽问。
白清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停了一会儿说：“明天再去一趟杨贝儿的父母家！”
赵爽点了点头，又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说那个宠物过的洞是个小门，怎么可能？”
“明天带你去看。”
白清宇说完大踏步走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到了一号别墅背后的宠物洞口前。
“你看，就这么小，就小口进的。”赵爽看着方方正正的洞口说。
白清宇没说话，他走到洞口前，只是使了下劲，一个大大的洞框就取下来了，面前露出一个成年人弯腰足以穿过的洞口。
“啊？这有机关？能卸下来？”赵爽大惊。
“是呀，我们疏忽这个地方了。”
“那，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赵爽用佩服的眼神看着白清宇。
“我前几天来了一趟别墅，仔细检查每个地方时，发现有灰掉下来，然后就发现这是可以卸下来的洞口。”
“江北他们……”
“江家并不知道。江家不养宠物，所以这个洞口也没用过。”
“那，陆风真的……”赵爽打了个寒噤，她怎么都不愿把杀人犯和那个帅气的男孩联系起来。
“我们去杨家。”白清宇说着，向公寓楼走去，赵爽看看那能变大变小的洞口，叹了口气。
在杨家，白清宇对杨孝畅和柳丽文说起了杨佳琳出事当晚出现的那个身穿浅绿睡袍的女人，以及那个成人可以进入的宠物洞，杨孝畅看了妻子一眼：“什么意思？你们是说？”
“我们怀疑陆风！”
白清宇毫不避讳，很出乎赵爽的意外。
“你们怀疑小风？”柳丽文大惊。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白清宇一反常态，把不确定用了确定的说法，这更让赵爽吃惊。
“陆风当时只有杨宝儿这个不在场证明，我就是想问问，杨宝儿说得话是真的吗？他们真的从八点半到十一点多都在一起？”
“也……也许……应该……”
杨孝畅的脸色刷白，看看妻子，两个人慌乱的表情全被白清宇看在了眼里。
“是不是杨宝儿根本就没出去？”赵爽又问。
“不……她，她有出去。宝儿有出去！”柳丽文的眼神中有害怕，不停摇手。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把当时的情况能仔细再说一遍吗？”白清宇一边观察杨孝畅和妻子的表情一边说。
“不记得了！这么长时间，十年了，我们怎么会记得？宝儿确实出去了，而且我们贝儿说，就是和陆风约会了。”杨孝畅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有些不耐烦地说。
赵爽有些丧气地看看白清宇，白清宇还是原来的表情。
“也就是说，你们只确定杨宝儿出去了，而且可能和陆风约会了，但并不能确定他们真的见面了，因为你们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对不对？”白清宇用那锐利的，像要看穿人内心的眼神，在杨孝畅和他妻子的脸上划过。
“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这都十年多年的事了，现在又来问我们？这事不是都结束了吗？十年前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来烦我们了！我们要休息了！”杨孝畅突然站了起来，下起了逐客令。
赵爽正要发火，看见白清宇给她使了个眼色。
“好的！谢谢您们！如果想起什么了，就和我联系。我叫白清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电话。”白清宇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杨孝畅，但杨孝畅却没接。
白清宇只好把名片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走出杨家，赵爽生气地说：“这些人怎么这样呀，什么态度！”
“能理解！”白清宇长长叹口气。
“现在怎么办？”赵爽问。
“查查各航班，看看有没有个叫陆风的来本市！”白清宇说完，眼睛又眯了起来，看着前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