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云尸体,肖阳冷哼一声,道:“这便是惹我家人的代价!”
王二哥呆呆地看着肖阳,眼圈立时红了。
只因我家人挨了打,他便杀了一府总捕头?
天下哪还能找到这样够意思的东家?
院子里,那些下人们一个个脸色煞白。
害怕当然是害怕的,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感动。
只因王家人被打了,主人便当街动手杀人?
王家人是谁?就算与主人再相熟,终也不过是与我们一样的下人啊!
那若我们将来一心一意忠诚于主人呢?
主人一定也会一样对我们!
跟了这样的主人,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只是……
下人们心里不由惋惜:
当街杀人可是死罪,更何况杀的还是位总捕头?
只怕主人转眼便要大祸临头了!
捕快们面对肖阳,吓得不住后退,有人颤声道:“肖……肖阳,你好大的胆!”
肖阳目光扫过一众捕快,道:“你们这些宵小没资格与我说话,去请府台大人来吧!”
说着转身,冲院中下人道:“还看什么?快将大小姐和王二哥家三口扶进去,好生安置!”
下人们急忙出来,一通忙乱。
肖月忧心如焚,抢步来到肖阳身边,颤声道:“小阳,你太冲动了!”
肖阳一笑:“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肖月道:“便算你与逍儿姑娘再如何好,可这事……”
肖阳道:“我自不是仗着此事。姐,快去拿符盘给二嫂和小小治伤。”
肖月心里全乱了,也只好听他的。
肖阳再冲院中道:“给我搬张大椅来!”
下人们心里着实惊讶,心说犯了这样的杀头大罪,咱们主人怎么一点也不惊慌?
胆大的急忙入内,搬了张太师椅来放在门前。
肖阳在椅中躺下,道:“茶!”
立时又有下人搬来了茶桌,当街烧茶奉上。
围观的民众全都看呆了。
这……这是何等做派?
当街杀了一府总捕头,不但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还当着众捕快的面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了?
这岂不是当众挑战衙门的尊严吗?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
一时间,诸人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捕快们却都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将他围住,派人快马去报府台大人了。
上前?
上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前的。
总捕头可是玄初阶九重巅峰的人物啊!
这样的人都被肖阳抽得满地乱转,一掌劈死,我们就算一拥而上,不也只是死路一条?
围着便好,围着便好!
肖阳也不理众人,只是躺在椅里喝茶。过了一阵子,一支队伍纵马而来,围观人群被硬生生分开。
那队人到了近处,纷纷跳下马来,当先一位中年人穿着官服,却正是安平府的府台林远林大人。
此时,林大人真是一头黑线,心里烦闹得不得了。
肖阳他自然知道,那可是治好了女儿病症的小神医,自己一直想亲表感谢,但始终没腾出时间来。
不想这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等情境之下。
远远看着横于街头的凌云尸体,林远着实吃了一惊。
这凌云可是玄初阶九重巅峰的高手,隐约已有破境向上,步入玄凝阶的兆头,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怎么说杀就让人杀了?
他扭头再看肖阳,更是大吃一惊。
这小先生气定神闲,竟然坐在门前喝起茶来了!
此事乍一看是肖阳胆大至极,但再一想,却不由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街赤手击杀了一位玄初九重巅峰的高手,却竟毫发无伤,还能悠闲地坐着喝茶?
那他又是何等境界?
林远心道:莫不是玄凝境的高手?
随即心中暗叹:便算是,又如何?
这当街击杀朝廷捕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可都是死罪啊!
可惜了这少年英杰,只怕这次……
你虽对我女儿有恩,但此事,本官真的保不了你啊!
他举步向前,一众捕快们急忙施礼让路。他来到尸体边仔细一看,心中又是一惊:这明显是《断山掌》之力啊!
联想到女儿跟他说起,昨日将那《断山掌》秘籍借给了肖阳看……
林远真是彻底无语了。
此事,竟然还把本官牵连上了?
不对!
他再一细想,不由越发惊诧:他昨日才借了《断山掌》去,今日便能练出这般功力?
这怎么可能!
只怕是早便有此技在身,早有预谋,这才故意到我府上借了这本秘籍,为的便是拉我下水啊!
饶他是一府府台,精明人物,也绝想不到有人能用一日时间便练成一门精武阶的武技,却只以为这肖阳心智过人,是早设好了套。
因此,不由面色微沉,走向前去,问道:“人是你杀的?”
肖阳将茶杯放下,自椅中站了起来,一拱手,问道:“府台大人?”
“正是林某。”林远点头。
肖阳一指凌云的尸体,道:“此人不仅诬良为盗,更意图以权谋私,编排罪名杀我。我不过是自保时失手将他杀死,依大郑律,当是无罪。”
林远没料到他能应对自如,丝毫不乱,心中一时称奇,转向捕快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立时有捕头过来回话,不过是那套追贼至此,搜查得出贼赃,然后肖家人反抗伤人的说法。
林远看着肖阳,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心里却道:你可千万别提我家逍儿的事,千万别提啊!
肖阳道:“大人,他们这根本便是诬陷。”
那捕头道:“东西是自你家中搜出,你有什么话可说?我们要带你家人回衙审问,是依律执法,你们怎敢反抗?”
肖阳冷笑:“你们诬陷之前,却也不先仔细查查我的身份。拿这等把戏来害我,真是瞎了你们的心!”
林远皱眉:“不论你是何身份,当街击杀总捕头,总是死罪。”
肖阳道:“凌云先前拿刀往我脖子上架,我不过推了刀一下,他便立时惨叫跌倒,然后便以此为由要将我当街斩杀。此事,诸人皆见,都可作证。”
“可是如此?”林远厉声问捕头。
那捕头支支吾吾,道:“总是他先动的手!”
肖阳问道:“我杀凌云时,他可有还手之力?”
捕头道:“你凶如杀神,总捕头哪有机会还手?”
肖阳哈哈大笑,冲林远道:“府台大人明鉴!既然我有如此身手,若真存了杀心,凌云又如何只是跌倒,起身后还有还手之力?”
“这……”捕头一时接不上话,眼珠乱转急思如何对应。
肖阳继续说道:“凌云根本是因与我有怨,因此利用权势诬陷于我,想害我身家性命。”
林远皱眉:“你初来本府,与他能有何仇怨?”
肖阳目光扫过远处围观众人。
人很多了。
是个好机会。
他探手入怀,取出数条项链示于林远面前,道:“便是因这护身符!”
围观者离得远,看不清楚,此时满心好奇,忍不住往前凑了又凑。
“护身符?”林远看着那些符文项链,一脸疑惑。
“正是!”肖阳道,“我能成为名动双陵镇的神医,靠的便是这些护身符。佩戴此符者,小伤小病可立时痊愈,大伤大病亦能迅速见效。此符分几等,一等金玉,二等白银宝石,三等铜铁石晶,皆有治疗之效,更可强身健体,使人百病不侵。其中等级高者,更可以延年益寿,增长寿元。”
林远听得惊讶无比,那些围观者一个个也大感好奇,忍不住议论:
“真的假的?”
“若真有这等功效,岂不是神物?”
“真若如此,买来戴戴倒是不错。”
肖阳继续说道:“凌云得知护身符之效后,便动了心思,他以为我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因此才获得大批护身符,便苦苦相逼,要我将那宝藏供出来。”
林远讶道:“真是如此?”
肖阳道:“他却算错了一点——世间本无如此宝藏,这些护身符实是我亲手铸造而成!”
“什么?”林远大吃一惊,“你……你是符道修士?”
肖阳点头:“正是!在下精研符道,如今已是符士阶!”
此言一出,震惊四方。
符士?
如此年轻的符士?
那……那岂不是无双国士一般的存在?
肖阳看着众人的表情,露出一抹笑容。
他之所以这般淡定,笃定就算自己当街杀了一府总捕头,朝廷也不会将自己如何,便是因为他深知符道修士的地位!
对任何一国来说,符道修士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何况他年仅十六,便已然破了初窥之阶,成为了符士?
这样的天才,莫说一府府台,便是郡守、便是阁老、便是京中诸部,怕也要捧在手心仔细呵护,不肯让其受半点损伤!
有人竟然想要谋其财、害其命?
若被朝廷知晓,抄家斩首都是轻的!
肖阳环顾众人,道:“我堂堂一介符士,会去冒险盗取衙门里的符文?真是笑话!凌云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点——那便是他用来诬陷我的理由,根本便不存在!”
林远愕然看着肖阳,在围观民众的惊呼声中,情不自禁地抬手抹了把汗。
“你……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急忙问。
肖阳一笑:“这便有劳大人,请动郡里的符师来考核一番了。到时,是非曲直自然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