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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篇
医学穷源集

王肯堂(1552—1623),字宇泰,别号损庵,又称念西居士。金坛(今江苏金坛)人,明代著名医家。明·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曾任翰林院检讨,任职史馆四年。王肯堂著作颇丰,计有《证治准绳》《六科证治准绳》《医镜》《医辨》《医论》《灵兰要览》《胤产全书》《胎产证治》《郁冈斋医学笔麈》《医学穷源集》等。王肯堂早年博采众长,编撰《证治准绳》,列证最详、论治最精,详于理论,为集明以前大成者,所论各科证治,条分缕析,平正公允,晚年在《医学穷源集》中发出“运气之说,为审证之捷法,疗病之秘钥”之感叹。

王肯堂著述中以《六科准绳》最有影响,但在该书中却对运气有意回避,给后世不少否定运气者以“表面推崇,实则不用”的印象。其实,王氏在《证治准绳》中之所以未载运气内容,非其不信、不用也,乃因其不易理解,有意避而不谈而已,其在临诊中十分重视气运对病症的影响,选药组方也颇注重时令、气运,在《医学穷源集》中,就非常突出地表明了这一点。

王肯堂于明·天启三年(1623)写成是书,作原叙曰:“吾用方之权,恒在天地运气,不仅仅于古人成方中讨生活,思欲佑启后学,俾知圣经运气之说,为审证之捷法,疗病之秘钥,因取吾《尺木楼图说》录成二卷,并辛亥以后杂案,选辑四卷,逐章详记,附以释解。”明·崇祯元年(1628)门人殷宅心辑释,撰写凡例曰:“医学流派繁猥,《内经》运气之说,几视为子虚乌有。先生学究天人,依经立案,无一通套之方,定名穷源,庶几动学者先河后海之思。”《医学穷源集》补《证治准绳》之未备,因为《准绳大全》内并没有依经审运之法,王肯堂之学生宅心殷生见其师用方多用运气之理论,知道圣经运气之说为审证的捷径法门,治疗疾病之密钥,所以收集了王肯堂的《尺木楼图说》录辑成二卷,并把辛亥年以后的病案选辑成四卷,逐章详记,附从译解,把《尺木楼图说》两卷和病案四卷合为一本书,故而出现了《医学穷源集》。《医学穷源集》成书于明·崇祯元年(1628),一直藏于王肯堂门人殷宅心家,后成殷氏传家之宝,直至清代嘉庆十三年戊辰(1808)年,中浣难水(黑龙江省嫩江与松花江汇合后松花江的通称)云巢老人汤世质,向殷家后人求售其稿,又恐岁久蠹蚀,复致散漫,爰命儿辈严加校定后刊行于世,是为该书最早刻本。

王肯堂的《医学穷源集》受汉唐金元名医的影响,书中所指的名医,如张、王、刘、李诸家,即为汉代张仲景、唐代王冰、金元刘完素与李杲,而这四位医家都对五运六气理论的应用与传播有重要贡献。《医学穷源集》与《三因方》的基本理论有共通之处,《医学穷源集》里的“某齐某化”“某兼某化”是五运六气的重要诊断方法和知识,其次是对司天和司地的考虑,最后是对客气、客运和主气的考虑,较少考虑“主运”。主运主气主要是四时时病,而客运客气主要是发病常数之变数,各种温病瘟疫及伏气病等,这一点正是仲景斗历体系之下的发病逻辑。

《医学穷源集》全书六卷。顺序为汤世质序、王肯堂原叙、殷宅心凡例、殷宅心跋。是书卷一、卷二图说,载有太虚图及太虚图论、阴阳图象及阴阳图象论、五行论、元会运世论、三元运气论、三图总说、太乙移宫说、附疫由人事论、运气总论、附化数生成说、流年灾宫说、方月图说、六气十二经相病说、附山川方隅气候不同论、奇经八脉略、奇经诊法、药说等三十篇,以图配文,图文并茂,发挥《内经》运气学说精义。卷三木运年(壬子、丁巳、壬戌),卷四火运年(癸丑、戊午、癸亥)卷五土运年(甲寅、己未)、金运年(乙卯、庚申),卷六水运年(辛亥、丙辰、辛酉),水运续编(丙寅)。本书重点内容为卷三至卷六,其以木、火、土、金、水每年中运(全年气候特点,也称“大运”)为纲,阐述主运(一年中五个阶段的正常气候)、客运(一年中五个阶段的反常气候)与疾病的关系。王氏去世后,门人李、王、顾等人的医案,合计14年113个病案,并于案后加以按语注释,说明由于气候变化与人体疾病的发生及其诊断治疗的密切联系。即由天之五运,论及地之五行;又由地之五行,论说人之五脏;再由人之五脏,探讨病变用药原理,是以气运分析病情、指导处方用药的珍贵史料。

王肯堂在《医学穷源集》中所记录的运气学说验案,其病案编写体例均首标年干支,下注司天、岁运、司地,气化类型,尺寸脉应;后标主客六气及主运五运。然后另行书写病例,记其姓氏、年龄、病证,在“案”字下示诊断,下列处方;处方之后加辑者按语,在“释”字下标明。每换方一次,记录服药后的反应,脉证变化及处方,再加“释”语,直至痊愈。如“土运年吴姓例”,其患病病机为“湿热固结三焦”,前医误汗、误下,致正虚邪实,确属难治。然王氏参天时、察气宜,合之于病者形症色脉,于半月之中,化险为夷,确有独到的造诣。其中,始以大豆黄卷为君,继以芥子、瓜蒌清理肺金;终以首乌、稻根滋金水二脏,处处结合病机,不失气宜,让人叹服。又如“水运辛酉年徐氏案”,该例患者纯系七情所伤,全无外邪,治疗中宜时时照应时令、气运,与病机相参合,为应用运气参与七情疾病治疗的典范。

其详于五运年诊断案例,列出14个不同年份的五运年诊断方法和步骤加以分析,让读者了解其思路。不仅于此,他还详细记录了五运六气的适应病症,有蛔虫、外感、腹痛、闭经、咳逆、风邪、坏蛆(骨科病)、心绞通、疟症、难产、中暑、喘痉厥、便血、咳血、血崩、泄泻、情绪病等多达17种病症;适应病科有呼吸系统病、消化系统病、骨科病、心血管病、妇科病、小儿科病、心理病、肛肠科病、精神科病9种;记载了五运六气的临床病案113例,丰富了五运六气诊治疾病的临床医案资料。《医学穷源集》还运用五运六气理论分析了疫病的起因、过程和治疗,王肯堂认为任何病都需要符合岁气天和之理而详审之,任何病皆可运用五运六气进行预测、诊断和治疗,五运六气是审症之捷径,疗病之秘钥。

《医学穷源集》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大司天理论在《素问·天元纪大论》中有“凡六十岁而为一周”等相关论述,王肯堂在《医学穷源集》中又进一步发挥和细化。王肯堂在《医学穷源集》中记有“……六十年天道一小变,……天以无心而生物,人以无心而合天……”之说。其后在清代出现了六气大司天理论的流行,清·陆懋修曾说“古人用寒、用温,各随其所值大司天为治”,等等。详见三元九运篇与六气大司天篇论述。 UvO4BAG6uSV6g0VCZXmNoEKxNZ1aDdgaxXg1AGs/mMQk93q+n2zUpo1hsse6dn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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