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什么？

将当下留给狗和猿类吧！

人类拥有的是永远！

——罗伯特·布朗宁（Robert Browning，1896）

要判断两棵树之间的距离，猴子依赖的是它对从前在树间跳跃的记忆，它据此对下一次跳跃的距离进行计算。另一边有落脚点吗？落脚点在它跳跃的能力范围之内吗？那边的枝条够结实吗？这些生死攸关的决定相当依赖于经验，显示出了过去和未来是如何交织在某一物种的行为之中的。过去提供了所需的经验，下一步动作则发生在未来。长远的未来取向也是很常见的。例如，在干旱时节，某个象群的雌性首领会想起，在好几英里以外有一个可以喝水的水坑，只有它自己知道在哪儿。于是象群开始长途跋涉，花上数天时间抵达宝贵的水源地。这头雌性首领的行为基于它的知识，而象群中其他个体的行为则是基于对首领的信任。无论花费的是几秒钟还是好几天，动物的行为都不仅仅是面向目标的，它们还是面向未来的。

因此，对我来讲，人们通常认为动物只会考虑当下，这个观点是非常奇怪的。当下不过是一瞬间。此刻它还在，下一刻它就消失了。无论是一只正在为远处鸟巢中的幼鸟啄虫子的画眉鸟，还是一条大清早便出发巡视自己领地并在重要地点撒尿的狗，动物们都有事情要做，而这些事情都暗示着未来。的确，在大部分时间里，这些事情暗示的都是并不遥远的将来，并且目前尚不清楚动物是否意识到了未来。但假如它们完全是活在当下的，那么其行为就解释不通了。

我们自己会有意识地思考过去和未来，因此，动物是否也会这样做成了颇具争议的话题。这或许是无可避免的。难道意识不是将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别开来的特点吗？有些人声称，我们是唯一会主动回忆过去和想象未来的动物；但其他人却忙着为相反的论点收集证据。由于没有人能在缺乏语言报告的情况下证明有意识的思考的存在，因此这一争论绕开了主观经验，认为这不是我们该去探求的东西——至少现在不是。不过，对于动物如何看待时间维度这一问题，人们已经取得了真正的进展。在演化认知学的所有领域中，这一问题或许是最为深奥也最难研究的。它的术语常常变化，且关于它的争论极为激烈。因此，我曾拜访过两名专家，请教当前在这一领域的研究究竟处于什么状态。我会在本章的最后谈到他们的观点。 pVlxbQr8g3WZczAaok/SrQz0fkfKGF3+0TaEnyOjKP+mVKvaSHeUBxiJcC8XYZc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