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戎潇还在,许导演很惊讶,对着她招招手。
“戎潇,你为什么没跟她们一起走?”
戎潇笑着说:“导演,林老师走了,您这边得有个人帮您找资料。”
许导演有些感慨:“戎潇,这次谢谢你,及时把消息带回来,避免剧组遭受重大损失。也谢谢你冒着危险留下来,帮助我把这最重要的一个镜头完成。”
这个镜头如果搭景,效果会大打折扣。许导演不想勉强其他人,留下来的都是跟戎潇一样,自愿不走的。
许导演很感谢戎潇,对这个女孩子再一次刮目相看。
第一次,戎潇听导演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导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戎潇仍然像第一次见导演那样,不卑不亢,不居功。
许导演点点头,越发欣赏戎潇。
机位准备妥当,抓紧时间开拍。
由于大部分演员已经跟着经纪人撤离,现在许导演拍的就是实景。回去的时候单独拍演员的部分,最后由后期合成。
此刻,天气灰蒙蒙一片,很符合电影里的场景设定。虽然人数少了,工作效率并没有降低。
相反,大家齐心协力拍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戎潇跟着大家在未知的危险下一起工作,反而升腾出巨大的满足与感动。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是最齐的,都在为一部好的作品而付出。陈昊哲虽然没有戏份,但他和季显辉一起帮着抬机器、搬道具,一刻也没闲着。
到了下午,第二批护送下山的车队也来了。陈昊哲收到杨子文的嘱咐,务必带着戎潇一起离开。他去找戎潇的时候,戎潇正在跟许导演讨论有个场景与历史有点出入,需要补一下。
许导演看到陈昊哲过来,对戎潇说道:“走吧,孩子,跟他们先下山,你把资料留给我就行。”
“您不走吗?”戎潇担心许导演的安危,她已经把许导演当成自己的长辈。
“我这里补好就走,就在你们这批后面。”许导演脸上依然镇定自若。
对他们挥了挥手,“快走吧!”
戎潇无奈背包上了车,往车里走的时候,看着车外的许导演拿着资料有些手忙脚乱,对着陈昊哲和季显辉说了句:“你们先走,我跟下一批。”
掉头就往外走,经过驾驶位置,对开车师傅说了句,“师傅,开车,我乘后面的车走。”一纵跳下车。
天色越来越暗,司机也不敢耽误,马上关闭车门发动车子开走了。
戎潇对着拍打着窗户的陈昊哲挥了挥手,扬了扬手机,意思电话联系。快步走到了许导演身边,“导演,我来帮您找吧!”
许导演听到声音,一抬头,“这个傻孩子,你怎么又没跟着大家一起走?”
“导演,这个资料我比您熟,交给我吧。”
许导演明显有些动容,也不再多说什么,时间确实不多了。把一叠资料交给戎潇,告诉她自己要找的东西。
戎潇快速的整理出来,许导演指挥着仅剩的两个场务和摄制组继续拍摄。
由于人手不够,有几个大家伙的道具大家都搬不动,戎潇和许导演也上去帮忙,依然是很吃力。这时候戎潇肩膀压力陡然一轻,抬头一看,原来任性他们队的过来了。
有了部队人员的加入,所有道具迅速就位。
戎潇看着任性脸上露出的倦意,明显就是整夜未睡。
想来也是,除了疏导剧组人员下山。还有散在各个角落的散客和登山者,需要他们一一带着离开。
任性回望戎潇,语气严肃:“你为什么还没走?”
“等着你来救我呀!”看到任性,戎潇这会也轻松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任性佯装生气。
戎潇收起笑容,低着头小声说,“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任性凝视着戎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许导演终于拍好了最后一场镜头,其余的将回到内地人工搭景完成。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下山。晚上,由于没剩下几个人,大家都聚在一块吃饭。
许导演拿着保温杯,对着剩下的人说,“我许昌之谢谢各位,冒着危险陪我一起完成拍摄,我以水代酒敬你们。”
大家都很动容,在这最高峰上建立起的革命感情比在任何一个剧组都来的深。纷纷举起手中的保温杯,干了起来。
“敬导演。”
有个小场务忍不住,哭了起来,“导演,我是第一次来您的剧组,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您的剧组工作。现在我实现了,来这趟不亏。”
大家听了这话,眼圈都微微泛红。
许导演放下杯子,对着众人说:“你们是好样的,我当初也是从一个小小的摄影助理做起的。刚开始第一部作品就拿了大奖,那会也有些飘。后来栽了几个跟头,经历了些事,才发现自己也就是比别人运气好。可能题材新鲜,正好让我碰上了,其实换个人也行。现在年过半百,更加不在意这些虚名了。只想留下点真正好的作品,也算没白来人间走一遭。”
许导演一口气说了好些话,大家心里明白,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许导演不可能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这一次,是不幸也是幸运。
老何适时接过话茬,“你们导演啊,就是酸。没看到外面都已经乌云密布了嘛?还在这里感悟人生。人啊,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要你现在不后悔,就得了。是不,小戎潇?”
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戎潇一下子没好意思,忙回答,“嗯嗯,您老说的是。”
“嗬,我老?你们许导演比我还大两岁呢,要老也是他老。”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聚拢的伤感也被笑的烟消云散。
吃完晚饭,大伙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上车一来立马就走。
戎潇回到自己的帐篷,女孩子之前两批就已经全部撤离了,现在帐篷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原本差点跟第二批撤离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坐在床上,拿过手机按照惯例给爸妈、外婆报了平安。
放下手机,还没什么睡意。就穿上冲锋衣,拉上拉链,掀开帘子来到了外面。一出来就意外发现了任性站在10米远的位置。
任性也很意外她会出来,走上前来,“怎么还不睡?”
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之前晚上都没出来过,今天怎么出来了?”
“你一直看着我们这里?”戎潇捕捉到任性话里的漏洞。
“我们要注意夜里是否有情况,每晚都会有一人值夜班。”
“据我所知,值夜班也是轮班的吧,不会一直一个人。”戎潇不放过他。
“帐篷里没人了?”任性避而不答戎潇的问题。
“嗯,都走了。”戎潇回答的有些落寞。
“快去睡吧,明天可能会下暴雨了。要做好困在山中的准备。”
“好,你也是,这两天没怎么睡吧?”
任性笑了笑,伸手把戎潇的衣服拢了拢,轻轻地说了句,“去吧,明天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