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七七年,最初,赵王张敖呈献一位赵姓美女给刘邦,上床之后,怀孕。不久,贯高事件爆发,美女也被牵连在内,囚禁河内 (河南省武陟县) 。美女的弟弟赵兼,请求辟阳侯审食其向皇后吕雉说情。想不到审食其开口之后,吕雉妒火中烧,拒绝转告刘邦。美女这时生下儿子,悲愤交集,自杀身死。监狱官员把婴儿呈送刘邦,刘邦悔恨,命名刘长,交给吕雉抚养。而把美女安葬真定 (河北省正定县)。
后来,封刘长当淮南王。刘长自幼就没有娘亲,而受吕雉抚育,一直跟吕雉亲近。所以刘盈、吕雉当权的那段日子,他得以平安。但他内心怨恨审食其,认为他没有尽力说服吕雉,而使娘亲含恨而死。
等到刘恒即位,刘长自以为关系最亲 (刘邦儿子中,只有刘恒和刘长尚存) ,遂骄傲蛮横,屡屡犯法,刘恒总是宽恕相待。
本年 (前一七七) ,刘长从他的淮南国 (首府寿春〔安徽省寿县〕) 到首都长安朝觐,陪同刘恒打猎,二人同车,刘长总是叫刘恒“大哥”。刘长孔武有力,能把鼎举起来,于是,他拜访审食其,宽袖中藏着铁椎,向审食其发动突击。命随从魏敬砍下审食其的人头,刘长立即驰向皇宫,脱衣露背,自首请罪。刘恒同情他怀念娘亲的一片孝心,下令赦免。
这时候,包括刘恒的娘亲薄太后在内,以及皇太子刘启和政府重臣,对刘长都心怀恐惧。刘长了解他的身价,回到封国后,更加放肆。每次出门,都用只有皇帝才可以用的警卫仪式 (出警入跸) ,一切制度效法中央。袁盎警告刘恒说:“亲王如果太过于骄横,将有祸事。”刘恒不理。
前一七四年,淮南王 (首府寿春〔安徽省寿县〕) 刘长,在封国内自行制定法令,驱逐中央政府派遣的官员,要求自己任命宰相 (国相) ,以及部长级 (二千石) 官员。西汉帝 (五任文帝) 刘恒 (本年二十九岁) 都顺从他的意思批准 (西汉王朝初期制度,封国宰相、秘书长〔内史〕、首府长安警备区司令〔中尉〕,俸禄都是二千石,由中央政府派遣,以下官员,亲王才可遴选)。
刘长对封国人民擅自诛杀,还擅自封人爵位,最高封到关内侯 (没有采邑的侯爵) ,屡次给刘恒上书,措辞强硬。刘恒不高兴,但又难以开口责备,因而请舅父薄昭写信给刘长,婉转规劝,引用周王朝管国国君姬鲜、蔡国国君姬度 (公元前十二世纪,两位国君联合霍国国君姬处、殷国国君子武庚叛变。周政府派姬旦东征,杀姬鲜、子武庚,贬姬度、姬处) ,跟西汉王朝代王 (首府代县) 刘喜 (刘邦的哥哥,因边警逃回,贬为侯爵) 、济北王 (首府卢县) 刘兴居 (谋反被杀) 的故事,使刘长知所警惕。
刘长已膨胀到不能接受任何逆耳之言的地步,薄昭的信,不但不能使他反省,反而使他愤怒,跟国务官 (大夫) 但 (姓不详) 、监狱官 (士伍) 开章 (开,姓) 等七十人,以及棘蒲侯柴武的嫡长子柴奇,共同密谋,准备用四十辆战车,在谷口 (陕西省礼泉县东北) 发动突袭。一面派人出使闽越王国 (首都东冶〔福建省福州市〕) 跟匈奴汗国 (王庭设蒙古国哈拉和林市) 。
事情发觉,主管机关奏请法办。刘恒派使节征召刘长,刘长到首都长安后,宰相 (丞相) 张苍、外籍官民接待总监 (典客) 冯敬代理最高监察长 (行御史大夫事) ,跟皇族事务部长 (宗正) 、司法部长 (廷尉) 联名启奏:“刘长应绑赴刑场斩首。”刘恒下令:“赦免刘长死刑,撤销王爵,放逐到蜀郡 (四川省成都市) 严道 (四川省荥经县) 邛莱山 (荥经县西南大相岭) 驿站。”把参与谋反的人,全部诛杀。
公元前二世纪·前一七四年十月 淮南国进军计划
然后,把刘长装进囚车,命沿途各县依次传送。袁盎说:“陛下把老弟宠得骄傲不驯,没有给他遴选严厉的师傅和宰相,才弄到这种地步。刘长为人刚强,如今突然这么折磨他,恐怕他受到风霜,可能病倒。陛下就会背上杀弟的恶名,那将如何是好?”刘恒说:“我不过让他吃点苦头,马上就叫他回来。”
刘长果然不能承受打击,愤恨交集,绝食,竟然饿死。可是囚车密封,外人不知。等传送到雍县 (陕西省凤翔县) ,雍县县长拆开封条探视,发现尸体,据实奏报。刘恒想起兄弟之情,悲哀痛哭,对袁盎说:“我不听你的话,终于失掉弟弟,现在怎么善后?”袁盎说:“只有诛杀宰相、最高监察长,才能向天下谢罪 (这和宰相等有什么关系,袁盎似想把高阶层官员一网打尽,居心叵测) 。”刘恒不愿如此严厉,仅命宰相、最高监察长,查明囚车所经过诸县,不开封供应饮食的官员,全部处死。用侯爵的礼仪,把刘长安葬雍县 (陕西省凤翔县) ,设立守墓人三十户。
前一七三年,民间有歌谣悼念淮南王刘长:“一尺布/还可以缝补/一斗粟/还可以舂杵/兄弟二人却不肯互相维护。”刘恒听见,感到不安。
前一七二年,刘恒 (本年三十一岁) 封故淮南 (厉) 王 (首府寿春〔安徽省寿县〕) 刘长的儿子刘安等四人侯爵 (刘安封阜陵侯、刘勃封安阳侯、刘赐封阳周侯、刘良封东城侯) 。
贾谊预测刘恒终有一天要把四人封王,上书说:
“刘长大逆不道,天下谁不知道他的罪恶?陛下已经赦免他的死刑,而只把他放逐边荒,是他自己害病寿终,天下谁又认为他不应死?而今对罪人的儿子,反而赏赐尊贵的爵位,是向天下证实你杀了无罪的弟弟。这些儿子们,一旦长大成人,岂能忘记老爹的遭遇?楚王国芈胜,为父报仇,对象是祖父跟叔父 (楚王国十二任王平王芈弃疾,夺取儿子芈建的未婚妻,又要对芈建下手。后来芈建的儿子芈胜,随伍子胥投奔吴王国〔首都姑苏,江苏省苏州市〕。前五〇六年,跟伍子胥率吴军攻陷楚王国首都郢都〔湖北省江陵县〕,鞭打芈弃疾尸体,杀芈西、芈期。芈弃疾是芈胜的祖父,芈西、芈期是芈胜的叔父) ,芈胜这样做,并不是打算篡夺王位,只不过发泄胸中怨恨,亲手报仇,企图同归于尽而已。淮南国 (首府寿春〔安徽省寿县〕) 虽小,英布曾经用过它。中原政府之能存在,不过一种幸运。
公元前二世纪·前一六四年四月 瓜分淮南国
“授予仇人 (刘长诸子) 足以颠覆政府的资本,不是至善的决策,再给他们已积蓄很久的财富,更是危险。我并不预言会有伍子胥、芈胜那种公开反击。但是,即令专诸 (吴王国勇士,刺杀五任王吴僚) 、荆轲 (行刺秦王嬴政) ,突然在宝座前冲出来,也是可惊。陛下今天的措施,正等于把军队借给盗匪,把翅膀插到老虎身上。请你考虑。”
刘恒不接受。
前一六四年,刘恒下诏:把淮南王 (首府寿春〔安徽省寿县〕) 刘喜,调回复任城阳王 (首府莒县〔山东省莒县〕。改封城阳王刘喜当淮南王,本年〔前一六四年〕复旧,为瓜分淮南国铺路) 。
前一五三年,最初,吴楚等七国叛变,吴国 (首府广陵) 使节到淮南国,淮南王刘安准备起兵响应。封国宰相 (姓名不详) 说:“大王一定要响应吴国的话,我愿担任统帅。”刘安把军权交给他。宰相既掌握军权,即行关闭城门固守,不接受刘安命令,继续效忠中央。中央政府派曲城侯虫达 (虫,姓) 率军赴援,淮南国因而不受七国牵连,得以保全。
前一三九年,冬季,十月,西汉王朝 (首都长安〔陕西省西安市〕) 淮南王刘安入朝。西汉帝 (七任武帝) 刘彻 (本年十八岁) 因为刘安是叔父辈,而又有才智,所以非常敬重。每次午后相见,总要谈到黄昏才准告辞。刘安非常喜爱田蚡,初到长安时,田蚡到霸上 (陕西省西安市东灞河畔) 迎接,悄悄告诉刘安,说:“皇上 (刘彻) 还没有儿子,大王 (刘安) 是高皇帝 (一任帝刘邦) 的孙儿,又以仁义闻名于世,皇上一旦逝世,除了你,谁还有资格继承?”刘安大喜过望,送给田蚡相当多的金银财宝,作为礼物。
前一二七年,冬季,西汉王朝皇帝 (七任武帝) 刘彻 (本年三十岁) 赠送淮南王刘安 (刘彻的堂叔) 茶几跟手杖,特准不必来首都长安朝见。
前一二四年,淮南王刘安,喜爱读书及撰写文章,也喜爱提高自己知名度,延揽四方宾客跟技能之士数千人。这些人和淮南国的官员,很多是长江、淮河间轻浮之辈,常常用刘长 (刘姓淮南国一任王) 死于非命的事,刺激刘安。前一三五年,彗星出现,有人报告刘安,说:“当年七国之乱,吴军起兵时,彗星也曾出现,长仅数尺,还流血千里。而今彗星贯穿天际,恐怕天下兵马,将有更大的厮杀。”刘安认为有理,加强制造攻击性武器,积蓄粮饷。
王宫禁卫官 (郎中) 雷被,精于剑术,跟淮南国太子刘迁游戏比剑时,一不小心,击伤刘迁。刘迁认为他是故意的,恼羞成怒。当时,皇帝下诏,凡打算从军攻击匈奴的青年,直接到长安报到,雷被愿从军攻击匈奴。刘迁向老爹刘安打小报告,刘安对雷被大加斥责,把他免职,用以阻止其他人效法。本年 (前一二四) ,雷被潜逃出境,逃到长安,向皇帝刘彻上书,表明志愿以及不能早来的缘故。
刘彻把报告交给司法部 (廷尉) ,追查原因,牵涉到刘安,高阶层官员会议要求逮捕刘安惩治。刘彻派首都长安警备区司令 (中尉) 段宏,前往寿春 (淮南国首府,安徽省寿县) 调查。太子刘迁安排一批杀手,穿上卫士的衣服,手执铁戟,站在刘安两旁保护。准备中央派的钦差大臣态度恶劣时,立即刺死,然后起兵叛变。幸好段宏颜色温和,惨剧遂未发生。然而,高阶层官员会议仍奏报:“刘安拒绝壮士投效军旅出击匈奴,犯了格阻圣旨大罪,应在街市斩首。”刘彻下诏,削减淮南国的两个县,略微表示薄惩,而刘安却自怨自艾说:“我一向做的都是仁义的事,反而受到削地处罚。”认为是一种耻辱,遂更积极谋反。
淮南王 (首府寿春) 刘安跟衡山王 (首府邾县〔湖北省黄冈市黄州区〕) 刘赐,本是亲兄弟,但互相指责,来往生疏,不能相容。刘赐听说老哥刘安阴谋叛变,恐怕被并吞,也结交宾客,准备武器,雄心勃勃,打算席卷长江、淮河之间广大的平原。王后徐来,跟太子刘爽之间,积怨很深 (刘爽怨恨徐来害死他的娘亲) ,徐来在刘赐面前,不断陷害刘爽,要求罢黜刘爽,立刘孝当太子 (刘孝是刘爽的亲弟,也不是徐来之子,但徐来从小抚养他) ,刘赐果然心动,把刘爽囚禁,而把亲王印信交给刘孝,使他延揽宾客,建立党羽。宾客们隐约地知道刘安、刘赐叛变计划,大家就日夜怂恿早行大事。刘赐于是命刘孝的宾客江都国 (首府广陵〔江苏省扬州市〕) 人枚赫、陈喜,制造战车、利箭,雕刻天子、将军、军官们的印信。
秋季,刘赐应到长安朝见,路过淮南国,淮南王刘安跟他用亲兄弟的言语对话 (没有用官场言语,表示亲近) ,二人间的不愉快,一扫而空,遂缔结秘密盟誓,约定共同举兵。刘赐遂报告中央,说自己有病不能行动。刘彻允许他不必朝见。
前一二二年,淮南王刘安跟他的门客左吴以及其他一些人,日夜拟定谋反计划,察看地图,决定进攻首都长安 (陕西省西安市) 的路线。出使中央政府的使节从长安回来,如果说刘彻还没有儿子,中央政治腐败,刘安就大为欢喜;如果说刘彻已有了儿子,而政治很上轨道,刘安就大发雷霆,认为一派谎言。
刘安召见王宫警卫官 (中郎) 伍被,磋商起兵的事,伍被惊骇说:“大王从哪里学来这种亡国的言论?我已经看到王宫里生满荆棘、露水沾湿衣服的惨景。”刘安冒火,囚禁伍被的父母。
三月,刘安再召见伍被询问,伍被说:“从前秦王朝无道,奢侈暴虐,十家之中,有六七家希望天下大乱。高皇帝 (一任帝刘邦) 在行伍之间崛起,成为天子,正是利用对方的缺点,把握机会,趁着秦王朝崩溃之际,挺身发动。而今,大王认为高皇帝 (一任帝刘邦) 得到天下那么容易,却为什么不看一下七国之乱时的吴国、楚国?吴王 (首府广陵〔江苏省扬州市〕) 刘濞,拥有四个郡的土地,国库充实,人民众多,计划坚定,谋略细密,然后向西进军,想不到被梁国 (首府睢阳〔河南省商丘市〕) 一仗打败,向东落荒逃走,身体被杀,祭祀灭绝。为什么?为的是逆天行事,昧于形势。现在,大王的军队,不及吴楚联军十分之一,而天下安定,又万倍于吴楚的那个时代。大王如果不听我的规劝,势将抛弃你的宝座,写下绝命之书,比群臣先死在王宫。”刘安毛骨悚然,不禁流下眼泪,从座位上站起来,打消叛意。
刘安最不喜爱他的庶长子刘不害,王后跟封国太子刘迁,也对刘不害十分轻视,没有把他当作家人看待。可是刘不害的儿子刘建才能高强,英武不凡,对刘迁自然怨恨,暗中派人到长安检举刘迁准备诛杀首都长安警备区司令 (中尉) 段宏的阴谋,刘彻下令司法部 (廷尉) 查办。
刘安十分忧虑,旧议重提,再度打算叛变,又向伍被说:“你以为七国之乱时,吴国 (首府广陵) 起兵,是对?或不对?”伍被说:“当然不对。我听说,后来吴王刘濞后悔不已,大王可千万莫像刘濞一样,也后悔不已。”刘安说:“刘濞根本是个白痴,他懂得什么是叛变?竟然不知道堵塞成皋 (河南省荥阳市西北汜水镇) ,使中央政府的将领,一天通过四十余人。现在我断绝成皋要道,把守三川 (河南省洛阳市一带) 险要,征召山东 (崤山以东) 各封国军队,一开始就取得主动。左吴、赵贤、朱骄如,都认为有九成把握。只有你认为有祸无福,为什么?难道说一定像你推断的,不能侥幸成功?”伍被说:“大王一定要干的话,我倒有一个计策。而今,封国国君们没有二心,人民也没有怨气。大王不妨伪造宰相 (丞相) 、最高监察长 (御史大夫) 的奏章:请求皇上征发各郡国的乡绅和富有的地主,移民朔方郡 (内蒙古杭锦旗北黄河南岸) ,动员武装部队,定期出发。再伪造逮捕封国国君、太子以及他们宠臣的诏书。这样的话,民心必然怨恨,封国国君必然恐惧,再派能言善道的人士前往说服,或许可侥幸万一。”刘安说:“这可以办到。不过,我以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于是,刘安遂伪造皇帝玉玺,宰相 (丞相) 、最高监察长 (御史大夫) 、将军、军官、部长级 (中二千石) 及附近郡郡长 (太守) 、民兵司令 (都尉) 等印信,又伪造皇帝符节,又准备派人伪装在淮南国 (首府寿春) 犯罪,逃亡到长安,投奔全国最高统帅 (大将军) 卫青手下做事,等淮南国一旦发兵,即刺杀卫青。刘安说:“中央政府的高级官员,只有汲黯有胆识,严守气节,能为正义而死,难以收买。其他像宰相公孙弘之类,跟树上的枯叶或蒙在东西上的纸一样,一摇就掉。”
刘安打算动员淮南国的军队,恐怕封国宰相 (国相) 不肯,跟伍被设计先行诛杀封国宰相,又打算叫人穿上警察制服 (求盗衣) ,拿着告急文书,从东方狂奔而来,高呼:“南越王国 (首都番禺〔广东省广州市〕) 大军攻入边界!”则封国宰相就不能不发兵。
然而,就在这时候,中央政府司法部 (廷尉) 专使抵达淮南国 (首府寿春) ,指名逮捕太子刘迁。刘安跟刘迁秘密商量,打算召集高级官员 (二千石) ,把他们全部格杀,然后起兵。可是,在接到召集命令后,只封国宰相一个人来,秘书长 (内史) 、首府寿春警备区司令 (中尉) 却不肯来。刘安想,仅把封国宰相除掉,于事无补,就放封国宰相 (国相) 回去。刘安仍然犹豫,不能下定决心。刘迁发现情形不对,自刎,却被救活。
伍被看出大势已去,即到中央使节那里,告发刘安叛变阴谋如此如此。使节遂逮捕王后、太子 (刘迁) ,发兵包围王宫,地毯式搜捕淮南国内所有参与谋反人士,取得叛变证据,呈报刘彻。刘彻命高级官员 (公卿) 惩治刘安的党羽;再派皇族事务部长 (宗正) “持节”,前往淮南国处理刘安。还没有到,刘安自刎身死,于是斩王后荼 (姓不详) 、太子刘迁,所有参与谋反的人,一律灭族。
刘彻认为伍被曾多方赞美中央,应予赦免。司法部长 (廷尉) 张汤说:“伍被首先替淮南王作谋反设计,罪大恶极,不容赦免。”遂斩伍被。宫廷随从 (侍中) 庄助,平常跟刘安结交,曾在私下有过接触谈论,刘安赠送庄助的礼物,十分贵重。刘彻认为这是小事,打算赦免。张汤力争,认为庄助出入皇宫,是皇帝的心腹亲信,而竟结交外藩,如果不严厉惩处,不能作为对以后的警告,遂斩庄助。
衡山王 (首府邾县〔湖北省黄冈市黄州区〕) 刘赐上书中央政府,要求罢黜太子刘爽,改封刘爽的弟弟刘孝当太子。刘爽在国内得到消息,立即派他的亲信白嬴,到首都长安 (陕西省西安市) 上书,揭发说:“刘孝制造战车利器,又跟父亲的姬妾通奸。”目的在破坏刘孝形象,使其不能立为太子。正逢主管机关搜捕淮南王 (首府寿春) 刘安的党羽,在刘孝住宅中逮捕到陈喜,遂弹劾刘孝窝藏叛徒。
刘孝恐惧慌张,听说法律规定,先行自首的,可以免罪。马上举发同谋的枚赫、陈喜之辈。中央高阶层官员 (公卿) 会议请求逮捕刘赐,刘赐自刎身死。王后徐来、封国太子刘爽、刘孝,都绑到街头斩首,凡参加谋反的人,一律灭族。
淮南 (首府寿春) 、衡山 (首府邾县) 两次大狱,牵连到侯爵、部长级官员 (二千石) ,以及郡县豪杰、士民,共处决了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