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姜仁浩提着购物袋来敲行政室的门,不管这最后一次是所谓的背叛、妥协,还是无责任心,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活了三十四年,也不是个可以问心无愧的人。曾经偷偷背着妻子和酒店里的女人过夜,做生意时也曾逃税漏税。看到同学发达开着高级外国跑车,就希望他在短时间内破产;也对朋友的美女老婆有过异常的情欲。然而他似乎从未答应过如此露骨的行贿,也是第一次如此委屈自己来上班。他再次想起妻子的话。如果自己是个有钱人,父母辈就很富裕,能继承庞大的土地,或许会为听觉障碍儿童捐赠超过这十倍的金钱。
打开行政室的门,他意外地发现,昨天在校长室碰面的姜督察来了。行政室长和姜督察正谈论什么严重的话题,一瞧见他,两人快速露出假笑,强调没什么事似的干咳了一声。有别于看上去一派轻松的姜督察,行政室长李江福脸色紧绷,视线快速扫过他的购物袋。
“啊,姜老师……那个,放在那边桌上就好了。”
姜督察和姜仁浩四目相望,眼神在空中强烈地碰撞。他从目光中感受到一种原因不明的攻击性。姜督察带着老练的微笑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雾很浓,昨天晚上一定很害怕吧!听说你是从首尔来的,浓雾一定让你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变暖的缘故,最近雾变得越来越大了。”
姜仁浩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不必要的关心。或许是姜督察察觉到他提的购物袋上印有银行的标志。
“啊!对啊!”
姜仁浩走过他们身边,将装钱的购物袋放在行政室长李江福的办公桌上。在警察面前公然犯罪有种令人不悦的紧张感,他动作僵硬。
“首尔人应该也想知道。雾津,该怎么说呢?也有特别之处。虽然喜欢首尔,可是该怎么说呢……对于首尔这样的地方有某种情结。长期定居在首尔的人回到故乡,都带着不满。这里为什么这样,那里为什么那样。可是实际上人家在首尔缴税,也在首尔买房子,只不过是来这里投资土地罢了。当然……我这可不是在说姜老师。”
姜督察的话变多了,姜仁浩只能待在他们身边。然而他们也没叫他坐下,他礼貌性地微笑,准备离开时,姜督察再次开口:
“找一天一起喝一杯吧!雾津是个吃喝玩乐还算不赖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