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三人之中,徐若虚最先睁开眼睛。
常青背靠着墙坐在不远处,手里还松松地握着那支笔。他看起来如此疲惫不堪,似乎连胳膊都无法再抬起。他们在梦中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可醒来后,阳光才刚刚开始炽烈。它扫清了笼罩在窗外的所有迷雾,也照亮了放在地上的那只灯笼。
金焰还残有最后一点,却始终在燃烧。
“我们赢了。”徐若虚低声道。因为干渴,他喉咙嘶哑。
常青默然,缓缓松开手中的笔。他很是挣扎了一阵,才起得身来,给徐若虚倒了杯茶。
“莫先生吃下阿零的琼华梦后,体形越发壮大,剩余几只梦魇都吓得落荒而逃。只是我们终究没有找到白泽,他跟白玉樽都消失了。”
“无妨。还会再见的。”
“常公子,我也不知该不该问……”徐若虚迟疑道,“你额上,是怎么回事。”
常青伸手轻抚自己的额头。
“啊,自上次为了画无夏城饮了麒麟血,便如此了。”
“可那是,白泽的——”
徐若虚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常青微笑起来。
“我与白泽之间,总是要有个了断的。只是,在那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徐小公子,请你别告诉她。”
在他们身侧,双髻的少女闭了眼睛还在沉睡,完全不知此刻有人凝望着她,以前所未有的专注温柔。
“……梦魇之厄既解,此后数十载,余遍览群书,未见有载玄蜂入梦者。然凡人入梦,皆因日思夜想,精诚所至,岂独人有此情,而兽类者无此情乎?”
——《续神州妖事录》·崎岖斋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