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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 易

草山碧绿,半山间有一个开阔地,老干横斜,苍藤蔓生其上,还未到冬季,但枝叶纷纷落下,像是刚经过一场剧斗,惊动了附近的鸟儿,腾空而起,半空中一阵鸦飞鹊乱。

落叶飘摇,还在不停地往下落,有几片停在了躺在林中的一人身上,又被风吹走,在地上打着旋儿。那人紧闭双目,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额前和头顶左右各留一绺头发,腹部要害处鲜血淋漓,衣裳尽裂,受创很深,正是与卫慕星交过手,而她正千方百计要找的那个契丹人。

没过多久,一阵铜铃声响,几下马蹄迟重,有一人走近了开阔地,探头一看,惊噫了一声,将马系好,前后查看了一遍,这才蹲在契丹人身边,在他的口袋里上上下下地掏摸,找出几小块碎银子,随手放进怀里,又去解他腰间的鸾带,那带子扎得甚紧,他解了几下没能解开,急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身后有人轻声问道:“他是你杀死的?”那人头也不回,随口应道:“是又怎样?少管闲事,长命百岁!”

他的话甫一出口,方才觉得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出了一个人来,立时屈膝半蹲,左肩后牵,右手变掌从左臂下插出,飘忽灵动,呯的一声,与身后之人对了一掌。对掌是虚,随即借力弹出,旋步飞身,在空中轻巧地转了半个圈子,站在当地,这才看清说话的原来是个西夏人,耳戴金环,冷笑着看着自己,手里握着一把亮闪闪的短剑,镂银砑金,不同寻常兵器。

那人多看了两眼卫慕星手中的剑,双眼放光,咽下一口唾沫,说道:“好小子,你是谁,倒还有些功夫。”

卫慕星右脚向左前跨了一步,手持剑下沉于腹前又稍向上提,冷笑道:“好说好说,也好叫你知道今日是输给了谁,我叫卫慕星,像你这样的,一个不够,来得越多越好!”将剑一摆,霎时间四面八方,紫电盘空,一剑紧似一剑,里撩外滑,全是进手招数,招招向着那人逼迫过去。

那人反手从背后抽出一口短柄弯刀,刀呈弧形,好似握着一弯新月,不敢与她的短剑相碰,招架了几下,数次想要逃走,又怕背后露出空当,便在剑光挥霍中腾跃撤闪,身轻似叶,灵便已极,嘴里兀自说道:“喂,怎么好端端地打起我来?”

卫慕星毫不停留地连攻四十余剑,招数变幻无方,始终无法攻其瑕隙,看似大占上风,却还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也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轻身功夫了得,听他一问,自己倒还没想过,应道:“我不知道,等到把你擒住,最好再砍掉一手一脚,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一说话,手上不由得缓了一缓,不像他那般好整以暇,立即深吸一口气,手上加力,身势右转,右臂内旋,短剑向那人的头上方架起,剑身横平,这是“昆仑剑法”中的一招“拨草寻蛇”,力气用在剑身中部,转折如意,剑尖划弧一周,径直前扫那人的胸前上戳。

那人见一剑刺来,剑花错落,看得眼睛都花了,略一慌神,脚下绊在一根苍藤上,歪了一歪,卫慕星乘机上前一步,正踢在他腰间,那人唉哟一声,半身一麻,撒手丢下弯刀,一头栽倒在地上。

卫慕星欢呼一声,扯下他的腰带把那人的手脚牢牢地紧缚牢拴,那人被她踢中腰间“天枢”穴,无法动弹,只得任由她摆布,嘴里笑道:“好小子,我一看你就是有些鬼头鬼脑的,老子一时不察,输了你小子半招,当真是倒霉得很!”

卫慕星见他兀自言语侮慢,面红耳赤,眉尖紧蹙,却不答话,只去把短剑捡了回来,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剑刃反照着日色昊光,寒光闪烁不定,在他的脸上扫过,说道:“现下我问你问题,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倘若有一句不实的,我就割下你一只耳朵,我听了不满意的,也要割下你一只鼻子,你算一算,一共要几剑才能割得完?”

那人也不是胆小怕死之人,但一想到零碎受苦,脸色却也发白,勉强咧开嘴一笑,说道:“一共要五剑,那也不必算了,嘿嘿,原来你用的是昆仑剑法,只是不知道尊师是哪一位,真是好手段!”

卫慕星皱眉道:“少废话!要是我说出师父的名字,就是吓也把你吓死了!你说的我不满意,暂且记上一剑!再敢胡说,一次割两个!”

那人道:“我就是不知道要是让你师父得知你无端地把我捆起来拷打,不把你逐出师门的话,我袁青这几年的江湖也是白混了!”

卫慕星笑了一笑,说道:“我还没问,你自己就说了名字,这样才好,要是你总是这般乖巧伶俐,嘴巴再放干净些,也用不着吃这些苦头……嗯,袁青袁青,又圆又青,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叫袁青的笑道:“不错,在下乡野之人,根浅门微之辈,自然不配有什么好名字,但也比那些叫什么星什么木的好上一二分。”

卫慕星剑眉倒竖,噗的一下,将短剑紧贴着袁青的鼻子插入土中,手法干脆利落,喝道:“你是当真不怕死,还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快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契丹人?”

袁青瞪大了眼睛道:“我与他素不相识,杀他做甚?你就是硬要栽赃,也没有如此屈打成招法!”

卫慕星道:“你想不招也不行,我来时,只有你一人在他身边,不是你杀的,还能是别人么?”

袁青死到临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一笑就呵呵呵个不停,仿佛卫慕星讲得是个笑话。卫慕星不能当真去割他耳朵,抿着嘴儿,站起来踢了他两脚,气道:“笑,笑就是认了!”

袁青笑得够了,收敛了笑容,问道:“你是夏国人,那你是中书令么?”

卫慕星道:“不是。”

袁青又问道:“你是监军司都统军么?”

卫慕星摇头道:“也不是,怎地?”

袁青这才说道:“那便很好,如果你是中书令、都统军,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冤死在你手里!”

卫慕星问道:“这是为何?”

袁青冷笑着道:“我在他身边便是我杀了他,那你朝景宗皇帝死在宠妃没移氏的怀里,岂不是也是被她杀死的?”

原来夏景宗李元昊一生功勋卓著,只是素来多情,见儿子宁令歌的妃子没移氏相貌甚美,便强纳为新后。宁令歌深陷夺妻之恨中,又受没藏王叔一再挑唆,终于挥剑将父亲砍伤,元昊因伤重而死在新后的怀里,而没移氏也在元昊死后即被打发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隐居忏悔。

卫慕星自然知道这个典故,挥拳要打,袁青忙叫道:“别打!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是你一打,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卫慕星只得把拳头放下,喝道:“快说!说得不对,我还是要打的!”

袁青扭了扭身子,说道:“你把我捆得太紧了,可知道‘阴阳长短,终始相巡’的道理?再过一会儿,上下失和,我这功夫就算是废了,你把我解开,我就跟你讲。”

卫慕星不知真假,哼了一声,说道:“什么‘阴阳长短,终始相巡’,我却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不把你解开,你也是一样要说的!”想了一想,倒转短剑,只用剑柄在他颈后的“风府”穴上敲了几下,袁青顿时觉得周身上下奇痒无比,简直就像是要钻了进去,深入骨髓,挠又挠不着,摇头晃脑、舌僵口噤,巴不得立时死过去才好,再也忍不住,高声叫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快给我解开穴道!”

卫慕星随即在他身上推拿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袁青还是全身痉挛,抖个不停,许久才好,嘘气如牛,呼呼地响。卫慕星见他着实痛苦,也不禁心下恻然,待他好了一些,就说道:“不要怪我,谁让你这么倔强,早些说了,也就用不着吃这些苦头!”

袁青气喘得够了,突然说道:“钱!你给我钱!我看到钱,才会说,不然就算你再点我的‘风府’穴,我痛上一天一夜,痛得七窍生烟,也绝不说出一个字!如果我痛得死了,你自然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卫慕星一怔,大声道:“你这人是不是疯了!死到临头了还在伸手要钱!”

袁青笑了一笑,说道:“当然还是活着好,但要是没有了钱,活着就没有意思了,你不给钱,就快来点我的‘风府’穴,不过再过一会儿,我是会加价的,到那时候,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卫慕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他,袁青也正在往这边看,阳光透过萧疏叶影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树影,光华氤氲流转,只见他的长相也颇为英俊,长脸俊目,眉峰挺秀,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卫慕星低头从背上取下包裹,正好将他的目光回避了开去,问道:“你简直就是个无赖,说吧,要多少钱?”

袁青想了一想,说道:“十两!概不还价,你要是还价,这笔生意便谈不成了!”

卫慕星打开包裹找银子,袁青斜睨了她的包袱一眼,问道:“你包裹里这是什么?”

卫慕星拿起一个黑黝黝四四方方的铁牌子道:“别说你只要十两银子,有了这个东西,你就是要一座金山,那也是轻而易举!”

袁青倒吸了一口气,说了声:“乖乖,这玩意儿可真值钱!”卫慕星不敢让他多看,随手揣在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丢在他眼前,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十两一锭的银子,只多不少,贪财鬼,快拿去吧!”

袁青手脚不能动,使劲地把头侧过来,仔细看了一看,笑道:“我果然是贪财鬼,你这话倒是说得对了,将来也许会做中书令的,其实这个秘密整个大夏国只有我知道,只要你十两,实在是太便宜了!” dfhjenkHRUgBfLY/Y97PVlT7NFFhKbDm65JSbmde5eMAZocQvvgUf/j1FlUpWS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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