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医生一直不太热衷麻将这种国粹。
喜欢玩几把的哥们儿也不大乐意跟他玩。
主要唐医生的选择障碍症在打麻将的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通常玩着玩着轮到这家伙出牌,他准得卡壳,半天扔不出一张,能把下家给憋死。
因此,私下里,他有个‘唐老’的绰号,暗讽他出牌慢。
如果不是梁云舟半路玩失踪,也轮不到唐嘉言来凑这个牌搭子,原本哥几个是抱着等等看,将就、先凑合的心态一边忍受“唐老”一边等着梁云舟能回来,谁知道这一将就就是一整晚,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难得的,一晚上唐嘉言手气不错,到散场的时候,居然赢了有一部车的样子,在唐医生的牌史里,可谓战绩辉煌的一次。
因此,唐嘉言心情倍儿好地哼着小曲,接过服务员门童递来的车钥匙的时候还顺手给了几张小费,很是有几分志得意满的嚣张样儿,结果刚坐进副驾驶,冷不丁瞧见后座上的衣物。
居然把小护士给忘了!
唐嘉言一拍脑袋,忍不住失笑。
好在这地儿他常来,经理也相熟,他有自己固定的房间,通常让人开房,服务员都晓得给他开哪间,此刻要找,倒也不麻烦。
唐嘉言姿态闲适地站在前台,一边逗弄着前台小妹妹,一边让人让人给房间打电话,电话拨了好几次,一直没人接。
看来小护士真的醉得不清啊,唐医生抚着下巴坏坏地想,嗯,有必要亲自去给小护士一个爱的moring call。
几分钟后,对着敲了无数遍也无人应答地房门,唐医生不耐烦了,“滴”地一声,找服务生刷卡开门。
却几乎踏进房门的一瞬,空气里的情欲气息就让唐嘉言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酒店的高级羊毛地毯上散落着几件男性衣物。
略显熟悉的宝蓝色西装让唐嘉言瞳孔一缩。
沿途经过高级定制西装裤、白衬衣、袜子、高脚杯……
最后是稍显凌乱的单人床,结合空气里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昨晚发生过什么。
雪白的被单里半裹着一具过分颀长的男性躯体,男人睡姿慵懒,漆黑而柔软的发丝遮住大半张脸,修长的脖颈,背部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是性感又迷人的古铜色。
虽然连梁云舟的裸体他都见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大清早的,唐医生又熬了夜,陡然间看到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半裸体,居然有些上火,再加上对某人身材有那么暗搓搓的一点羡慕嫉妒恨,唐医生也不想忍了,当场给了对方一脚丫子。
“喂,梁云舟,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一边踢唐医生一边捏着鼻子问,他觉得自己有点流鼻血。妈的,他的小护士呢?去哪儿了?
梁云舟觉得头痛。
像宿醉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不大舒服。
屋内陡然出现的光芒让他眼睛稍感不适,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才复又睁开。
然后,头顶上方就传来唐嘉言不客气的质问声。
梁云舟动了动身体。
掌心很快传来异物带来的刺痛感,他摊开手掌,是一枚水晶发夹,居然就这么握着睡了一整晚。
可是,哪里来的水晶发夹?梁云舟头痛,一时居然不大记得。
唐嘉言的脸色却变了。
“小护士的东西怎么在你这儿?”声音顿时拔高了好几调。这发夹还是昨晚挑衣服的时候他顺手给包子脸选的呢。
梁云舟觉得刺耳,也懒得搭理,从床上弹起来,就这么裹着被单一路长手长脚地进了浴室沐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唐医生的大惊小怪。
唐嘉言那个火大啊。
“你把小护士吃了?”
“我靠!梁云舟你还是人吗?逮着个女人你就上,你他妈能看清楚人在下嘴吗!”
“小护士多纯情一姑娘啊,老子还想牵牵小手谈谈恋爱再下手呢,你就给吃了,梁云舟!你给老子解释清楚,否则老子跟你没……”他‘完’字还没说出口,浴室的门有猛地被打开,梁云舟顶着满头的白泡泡,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吩咐他,“给我弄套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气得唐嘉言差点没当场把门给踹烂,气归气,他还是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人弄套衣服上来。
梁云舟刷完牙,站在浴霸下冲澡。
温水沿着黑色发丝和硬邦邦的男性躯体冲刷下来,他抹了一把脸,任记忆一点点复苏。
昨晚是睡了个女人。
他一喝下那杯酒就知道不对,身体火烧火燎的,很快传来一股异样。年轻时待在国外的梁云舟也玩得厉害,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场内环视了一整圈梁云舟也没找到方才勾引他的孙静雅,没办法,他只好找了经理,暗示了几句。经理是明白人,这种银货两讫的事向来做得得心应手,当即讨好得给梁先生奉上一张房卡,并表示包在他身上,一定找个让梁先生满意的。
梁云舟揣着房卡乘坐电梯,脚刚迈进去就遇上被侍者半拖半扶的林苒进来。
这姑娘像是喝多了,整张脸红彤彤的,眯着小眼睛半醉半醒的模样,偏偏人一点都不老实,跟侍应生闹腾:“你是谁?我不跟你走,清池说外头坏人……坏人多,不……不能随便跟人走!说话舌头都捋不直,带着醉意,跟猫似的。
梁云舟抿着唇,不知道是因为那杯酒,还是那声呢喃不清的猫叫声,身体起了反应,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忍了忍,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正人君子地离得远了一点。
侍应生被折腾的不耐烦,做他们这一行的,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有几个干净的,金主不在,侍应生也不客气,当即拍拍女人的脸,“啧啧,坏人!小姐,您也别跟我这儿装纯,到这儿来玩的,有几个好的,您听我一句劝,有钱人都不喜欢当了婊子还立牌坊那一套,您待会儿在床上骚点儿,什么都有了!”话说得露骨,手上也不老实,居然乘机揩油。
晕乎乎的林苒自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就是觉得被拽的疼,不禁呜咽了一声,皱着眉头挣扎,想要离这个男人远点儿,她脚步虚浮,又是高跟鞋,挣扎着,整个人扑倒在地。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林苒跌跌撞撞地想要站稳,手直接抓在了梁云舟身上。
梁云舟简直觉得要了命!
他是真没想过这姑娘这么大胆。
侍应生也惊呆了,像是这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人,而且一看就是他惹不起的客人。
但是,现在,这一幕,女客人抓着男客人算是怎么回事?
电梯‘叮’地一声自动打开,梁云舟的楼层到了。
他却一点要走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侍者犹犹豫豫蹲下身体想要去扶地上的林苒。
“滚!”从唇齿间挤出来的沙哑声。
侍应生立马逃似地跑出电梯。
跪在地上的林苒迷茫地抬起头。
她喝醉的时候跟她紧张的时候一模一样,全身都是粉红色的,从脸蛋到脖颈、锁骨,胸前的隆起,让人忍不住瞎想里面是否也是同样的粉嫩,整个人宛如一颗多汁的蜜桃,仿佛轻轻咬一口,就是满口香甜的汁水。
梁云舟掰起她的下颌,连自己都不确定:“你故意的?”声音是带着浓浓情欲的性感。
林苒突然觉得口渴,下意识砸了砸嘴。
轰的一下,仿佛瞬间点燃了什么……
梁云舟握着满手滑腻的肌肤,很快将人打横抱起,如果这都能忍,他真敬自己是条汉子!
后面的事,自然顺理成章……
人睡了就睡了,梁云舟也并没有什么后悔或者对不住人的想法,但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倒有些摸不清了。
例如,大清早的,人就不见了,这是故意躲着不见,还是欲擒故纵?
想不通梁云舟也懒得想,拿了一条浴巾裹着,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甩着长腿往外走。
唐嘉言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的声儿,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脸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地等着他。
“怎么了?”梁云舟随手将毛巾扔在床上,有些莫名其妙。
唐嘉言简直快要憋不住,他在床头柜上发现这几百块纸币的时候也摸不清状况,等看清纸币上歪歪扭扭的“对不起”三个字,唐嘉言差点没当场乐得跳起来。
他觉得包子脸可真逗,简直不要太合他心意,她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羞辱梁云舟的,真是大快人心!
“你的嫖资!”唐嘉言双手捏着那几张RMB,在梁云舟面前隆重展示,又大概觉得刺激不够,于是啧啧叹讽刺:“看来你的技术太差,只值几百块!”
正准备换衣服的梁云舟闻言就顿了一下,一手微微叉腰一手抚着下巴,人高马大地站在唐嘉言面前,歪着头想了一下,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挥洒进来,将那张刚洗完的还带着水汽的脸映衬得越发俊美帅气。
可唐嘉言在他脸上找了半天,就是没找着一丁点与‘羞愤’相关的微表情。
“我要换衣服了,你确定要看?”过了半天,大约找不到可以形容自己心情的反应,梁云舟很干脆地转移话题。
“滚!老子才不想长针眼!”唐嘉言立刻转移了视线,一大早的就差点因为同性的半裸体流鼻血,心情本来就微妙,梁云舟这小子,居然真的打算当场就脱。
你看,要比脸皮厚,唐嘉言跟梁云舟之间估计还是差了十个梁非凡的。
比如,要是跟女人睡完,被女人明目张胆地讽刺被嫖了,唐嘉言估计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梁非凡肯定得把人揍一顿,然后再睡一遍,到了梁云舟这儿,人就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多淡定。
不仅如此,梁云舟换完衣服后,很自然的将唐嘉言手上的纸币抢过来,放进贴身的钱包里。
“你还真打算拿?”唐嘉言惊了。
“做个纪念。”梁云舟一边拿起床头柜的定制名表熟练地戴进手腕,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贱人!”这脸皮,唐医生简直甘拜下风啊。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梁云舟浑不在意,末了帅气地穿上服务生送来的高级西装外套。
“最后一次?”第一次被女人睡嘛,唐嘉言理解,最后一次是指?
“我打算结婚。”梁云舟拉开酒店房门,“哦,对了,记得准备礼金,你要升级当叔叔了。”潇洒地走出去。
留下一脸风中凌乱的唐嘉言。
妈的,所以这是打算结婚脱单走忠犬路线?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等等,什么叫他要升级当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