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四年(1097),51岁 |
正月十七日,蔡京、林希同举郑居中为御史。
《长编拾补》卷一四“绍圣四年正月壬寅”条(页546):壬寅(17日),诏黄履、蔡京、林希各荐可充御使者一人。蔡京、林希同举太学博士郑居中上殿为御史。同见《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三(页2750)。
二月四日,追贬司马光、吕公著等。
《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三》(页5509):绍圣四年二月己未(4日),故司马光自左仆射追贬清海军节度副使,故吕公著自司空、平章军国事追贬建武军节度副使。同见《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7)。
《十朝纲要》卷一四(页303):绍圣四年二月己未,以三省言贬吕公著、司马光、王严叟为散官,夺赵瞻、傅尧俞赠官,韩维致仕及孙固、范百禄、胡宗愈遗表恩。
按:《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6)记司马光追贬为青远军节度副使。
二十八日,苏辙为化州别驾,吕大防、刘挚、梁焘、范纯仁等皆被贬。
《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6):绍圣四年二月癸未(28日),以三省言,追贬吕大防为舒州团练副使,刘挚为鼎州团练副使,苏辙为化州别驾,梁焘为雷州别驾,范纯仁为安武军节度副使,安置于循、新、雷、化、永五州;刘奉世为光禄少卿,分司南京;黜韩维以下三十人轻重有差。同见《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三》(页5509)。
《十朝纲要》卷一四(页304):绍圣四年二月癸未,以三省言,贬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范纯仁为散官,安置于循、新、雷、化、永五州,刘奉世为光禄卿,分司南京,黜韩维以下三十一人重轻有差。
二十九日,降文彦博为太子少保,追贬王珪。
《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三》(页5510):绍圣四年二月甲申(29日),降文彦博为太子少保,故左仆射王珪追贬万安军司户。同见《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6)。
按:《东都事略》卷九《哲宗本纪》(页69)记在绍圣四年二月甲子(9日)。《十朝纲要》卷一四(页304)记在绍圣四年二月癸未(28日)。
闰二月二日,诏蔡京撰上清储祥宫御笔碑文并书。
《长编拾补》卷一四“绍圣四年闰二月丁亥”条(页558):丁亥(2日),诏上清储祥宫御笔碑文,苏轼所撰已令毁弃,宜差蔡京撰文并书。同见《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8)。
闰二月十七日,蔡卞为尚书左丞,曾布为知枢密院事。
《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6):绍圣四年闰二月壬寅(17日)日,以曾布知枢密院事,……蔡卞为尚书左丞。同见《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三》(页5509),《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8)。
十九日,苏轼责授琼州别驾。
《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6):绍圣四年闰二月甲辰(19日),苏轼责授琼州别驾,移昌化军安置。同见《十朝纲要》卷一四(页304)。
按:《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8)记在绍圣四年闰二月壬寅(17日)。
三月九日,哲宗赐进士及第。曾布上言进士方天若为蔡京门客,有不当之语。
《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9):绍圣四年三月癸亥(9日),御集英殿,赐正奏名进士何昌言并诸科进士等及第、出身、释褐共六百九十人。曾布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元祐大臣当一切诛杀而不诛杀,子弟当禁锢而不禁锢,资产当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无此义理。此奸人附会之言,不足取。天若乃蔡京门客,惇每言人臣不可欺罔,如天若欺罔,孰大于此?”上颔之。
二十日,哲宗幸金明池,遇大风。
《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59):绍圣四年三月甲戌(20日),幸金明池,风甚,池浪如山,新作龙舟舣于冰心殿东,不复可登,水嬉等船皆罢。
蔡京观金明池新造龙舟,落水。
《石林燕语》卷五:蔡京在金明池落水。金明池龙舟,太宗时造,每岁春驾上池必登之。绍圣初,亦尝命别造形制,有加于前,亦号工丽。余时正登第在京师。初成,琼林赐宴,蔡鲁公为承旨,中休往登以观,至半辄坠。未几不免相继。哲宗临幸,是日,大风昼冥,池水尽波,仪卫不能立,竟不能移跬步。自后遂废不用,二事适相似,亦可怪也。
李元膺因蔡京落水,说话得罪蔡京,而至以后不得召用。
宋曾慥《高斋漫录》:李元膺早负才名,诗句精巧。蔡太师京深知之。蔡在翰苑,尝因锡宴西池,失脚落水,几至没溺。元膺闻之,笑曰:“蔡元长都湿了肚里文章也。”蔡闻之大怒,卒不得召用而卒。士论惜之。
四月四日,蔡京建议补试外舍生,春用正月,秋以七月。
《长编》卷四八五“绍圣四年夏四月丁亥”条(页11520):丁亥(4日),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三学补试外舍法,春以三月,秋以八月。今来太学公试亦是同月,窃虑参杂。”诏补试外舍生,春用正月,秋以七月。
五月四日,文彦博薨。
《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7):绍圣四年五月丁巳(4日),文彦博薨。
十八日,韩缜薨。
《宋史》卷一八《哲宗本纪》(页347):绍圣四年五月辛未(18日),韩缜薨。
二十一日,因蔡京之荐,眉州进士家素为绵州司户参军充本州州学教授。
《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〇(页4795):绍圣四年五月二十一日,诏以眉州进士家素为绵州司户参军充眉州州学教授。(用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荐也。)同见《长编》卷四八八“绍圣四年五月甲戌(21日)”条(页11588)。
六月十四日,诏蔡京等各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三(页2750):绍圣四年六月十四日,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翰林学士蒋之奇、权吏部尚书邢恕,各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八月二日,蔡京上章,建议兴商。加恩宗室贫者。
《长编》卷四九〇“绍圣四年八月癸未”条(页11618—11621):癸未(2日)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文德殿视朝转对,伏闻昔者尧、舜以道在天下,而以政事治之。其道始于达四聪、明四目。而至于惇德允元、难壬人,其政始于亲九族,平章百姓,而至于协和万邦。盖听欲聪故远之,视欲广故明之,惟聪故无所不察,而邪说不能行,惟明故无所不见,而诐行不能容。诐行不容则能厚有德,而君子之道长;邪说不行则难壬人,而小人之道消。故其治,至于黎民于变时雍;其和,至于百兽率舞。臣尝以为其道甚易知,其政甚易行,而时君世主,以为高绝莫可跂及,特未知其术耳。盖人主单立于万物之上,所以鼓舞群动、役使万物者,以能生、能杀、能与、能夺故也。人主操生杀与夺之柄,而以道揆天下之事,审之以仁义,济之以威权。慢令凌政者必诛,妨功害能者必放,反覆颇僻者必窜,谗说殄行者必罚,则小大、内外孰敢先后?孰敢拂违?四方将徯志而应,不劳而成矣。此皋、稷、契所以吁俞,驩兜、鲧羽所以放殛也。其术至约而易知,非有高绝难能之行也。
臣伏观陛下畏天爱人,有尧、舜之资;沉潜渊默,有尧、舜之度;含洪光大,广览兼听,有尧、舜之聪明。亲政四年,定志于一,而无所回夺,可谓圣矣。操生杀与夺之柄,而坐制太平无事万里之中国,嚬笑謦咳,足以风动四方,其势未有利于此时也。然奸党斥矣而或容,邪说察矣而未息,是非辨矣而未一,好恶审矣而未宣,臣愚窃谓陛下退托谦抑,未以尧、舜道术加天下故也。夫生杀与夺之柄,惟人主所独制,非人臣所可共,《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是也。陛下诚加意乎此,励劝禁于上,作威福于下,使贤者在位而不贤者不能间,能者在职而不才者不能夺。其以陛下之圣,尧、舜不足方矣。夫如是,则四方豪杰,皆作而应陛下之求,则臣虽至愚,亦愿遂毕其说。臣前所谓尧、舜政事者,盖《书》之称尧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盖治亲然后治朝廷,治朝廷然后治万民,政之序也。
臣观今日敦宗睦族,其制法自熙宁讲定,遭元祐裁损,寖失本旨,故服近而亲者,贵极富溢,骄奢淫佚,无所不为;疏而远者,身为白丁,下夷编户,有饥寒之忧。且富有天下,服属虽远,皆兄弟伯叔之亲也,而或与民庶为伍,则非所以睦九族也。承平百年,士生斯时者众矣,三岁一举,无虑万计,此文王多士以宁之时,而百年休养之效也。员多阙少,率三岁五岁然后调一官,士皆低回苟且;又无常产,因无常心,遂自溺于苟贱不廉之地,而无砥节励行之操。奔竞之风扇,廉耻之道衰,人材以之乏,政事以之弛,则非所谓章百姓也。人知所尚,则士非不多也;土无不辟,则农非不劭也;器无不精,则工非不巧也。四民之业,三民备矣,而商不通,故天下之大,百年之久,民未加富,俗未加厚。京师者,诸夏之本,诸夏者,京师之末也,廛市日益消,细民日益困矣。商农相因以为生者也,商不通则物不售,物不售则贱,贱则伤农。农商不能交相养庇四海之民于平安之时,而未免流离于水旱之际,则非所谓和万邦也。尧、舜之道,举是三者而黎民于变时雍,今三者皆未得其道,此天下所以未登尧、舜之盛也欤!臣愚窃尝慨然太息,以陛下之圣,有天下之利势,而欲以登尧、舜之盛,岂有难哉?在操主柄,以任贤使能,则举是三者措之天下,若反掌之易。夫以恩制义则九族可睦,以官任士则百姓可章,以利行商则万邦可和。然施之有方,行之有本,其详可得而言也。陛下幸听,则臣愚将继今条上,谨先陈其大略,仰塞明诏,陛下留神加意。
后蔡京对垂拱殿,上曰:“孟子所谓非尧、舜之道不陈,卿是矣。朕何敢望尧、舜?”京对曰:“舜何人哉?有为者亦若是。高宗三年不言,陛下不言九年,过高宗远矣,此尧、舜之圣也。陛下志于尧、舜,则尧舜不难到。”上曰:“睦九族奚事?”京曰:“陛下之亲属,恩有不及,至于冻馁。前日户部勘犯酒事,有投军者二人,岂睦族之道?”上恻然曰:“俟谕章惇,令悉施行。”京再拜谢曰:“惇与臣异,必不能行。”
十六日,命蔡京等治同文馆狱,事连文及甫、邢恕、刘挚、梁焘等。
《十朝纲要》卷一四(页305):绍圣四年八月丁酉(16日),太府寺主簿蔡渭告文及甫尝贻书邢恕,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之语,盖指谓刘挚尝有废立意,于是逮文及甫、恕等系同文馆诏狱。命翰林学承旨蔡京、谏议大夫安惇杂治。
按:同文馆狱,指蔡渭告文及甫寄刑恕书中语有言刘挚等想废哲宗语,由此兴狱,事连多人。
《长编》卷四九二“绍圣四年十月壬寅条”(页11689):《邵氏辨诬》云:章惇、蔡卞同肆罗织元祐诸人,乞发司马光冢,既不从,卞、惇意未快,遂自青州召邢恕为刑部侍郎,又迁吏部尚书。恕与惇、卞诬造元祐诸人事不已,卞迁恕为御史中丞,用其言,欲诛杀刘挚、梁焘、王严叟等十余人。恕又造宣训之语,恕又诱高遵裕之子士京论其父功,恕又教蔡确之子渭以文及甫说“粉昆”事书投进,惇、卞遂起同文馆狱,用蔡京、安惇推治。
《长编》卷四九〇“绍圣四年八月丁酉”条(页11627—11628):丁酉,诏赠太师蔡确无辜贬死,弟除名勒停;又前朝奉郎硕,特与叙换内殿崇班。
承奉郎、少府监主簿蔡渭奏:“臣叔父硕,曩于邢恕处见文及甫元祐中所寄恕书,具述奸臣大逆不道之谋。及甫乃文彦博爱子,必知当时奸状。”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同权吏部侍郎安惇即同文馆究问。
初,及甫与恕书,自谓:“毕禫当求外,入朝之计未可必。闻已逆为机阱,以榛梗其涂。”又谓:“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又济之以粉昆,朋类错立,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及甫尝语蔡硕,谓:“司马昭指刘挚,粉昆指韩忠彦,眇躬及甫自谓。”盖俗谓驸马都尉曰粉侯,人以王师约故,呼其父克臣曰粉爹,忠彦乃嘉彦之兄也。及甫除都司,为刘挚论列。又挚尝论彦博不可除三省长官,故止为平章事。彦博致仕,及甫自权侍郎以修撰守郡,母丧除,及甫与恕书论请补外,因为躁忿诋毁之辞。及置对,以昭比挚,将谋废立,眇躬乃以指上,而粉昆指王严叟、梁焘。严叟面如傅粉,焘字况之,以况为兄也。及甫初赴狱,京等说之曰:“此事甚大,侍郎无预,第对以实即出矣。”及甫既妄自解释其书,又言父彦博临终屏左右,独告以挚等将谋废立,故急欲罢平章。事问其证验,则俱无有也。(此用新、旧录及参取它书别修,元符元年五月四日狱竟。)绍圣初,蔡确母明氏有状诉邢恕云:梁焘尝对怀州致仕人李洵言,若不诛确,则于徐邸安得稳便!朝廷封其状,不为施行。刘唐老、文及甫事作,蔡渭告章惇曰:“唐老等何足治,曷不治梁焘?”惇遂检明氏状进呈,于是并付蔡京、安惇究治。
《宋史》卷三四〇《刘挚传》(页10857—10858):初,挚与吕大防为相,文及甫居丧,在洛怨望,服除,恐不得京官,抵书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途猜怨于鹰扬者益深,其徒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其谓司马昭者,指吕大防独当国久;“粉昆”者,世以驸马都尉为“粉侯”,韩嘉彦尚主,以兄忠彦为“粉昆”也。恕以书示蔡硕、蔡渭,渭上书讼挚及大防等十余人陷其父确,谋危宗社,引及甫书为证。时章惇、蔡卞诬造元祐诸人事不已,因是欲杀挚及梁焘、王严叟等。以为挚有废立之意,遂起同文馆狱,用蔡京、安惇杂治,逮问及甫。及甫元祐末德大防除权侍郎,又忠彦虽罢,哲宗眷之未衰,乃托其亡父尝说司马昭指刘挚,“粉”谓王严叟面白如粉,“昆”谓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又问实状,但云:“疑其事势如此。”会挚卒,京奏不及考验,遂免其子官,与家属徙英州,凡三年,死于瘴者十人。
《宋史》卷三四〇《刘挚传》(页10858):徽宗立,诏反其家属,用子跂请,得归葬。跂又伏阙诉及甫之诬,遂贬及甫并渭于湖外,复挚中大夫。蔡京为相,降朝散大夫。后又复观文殿大学士、太中大夫。绍兴初,赠少师,谥曰忠肃。
《宋史》卷三四五《刘安世传》(页10953—10954):同文馆狱起,蔡京乞诛灭安世等家,谗虽不行,犹徙梅州。惇与卞将必置之死,因使者入海岛诛陈衍,讽使者过安世,胁使自裁。又擢一土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将至梅,梅守遣客来劝安世自为计。安世色不动,对客饮酒谈笑,徐书数纸付其仆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顾客曰:“死不难矣。”客密从仆所视,皆经纪同贬当死者之家事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呕血而斃,危得免。……蔡京既相,连七谪至峡州羁管。稍复承议郎,卜居宋都。宣和六年,复待制,中书舍人沈思封还之。明年卒,年七十八。
十月三日,蔡京建议用王安石《日录》进读。
《长编》卷四九二“哲宗绍圣四年冬十月癸未”条(页11678):癸未(3日),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诗,读《宝训》,侍读蔡京经筵奏事。上曰:“早来卿所读《宝训》,朕于宫中已详阅《两朝实录》,其《宝训》内事多系《实录》已载。《宝训》可不须进读。”京言:“窃见王安石有《日录》一集,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复论天下事及煕宁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备具,欲乞略行修纂进读。”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详阅数次矣。”
按:《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62—763)记在绍圣四年冬十月辛巳朔(1日)。
王安石《日录》由蔡卞修改。章惇曾讥蔡卞。
《清波杂志》卷二:王荆公《日录》八十卷。毗陵张氏有全帙,顷曾借观。凡旧德大臣不附己者,皆遭诋毁;论法度有不便于民者,皆归于上;可以垂耀后世者,悉已有之。尽出其婿蔡卞诬罔。其详具载陈了斋莹中《四明尊尧集》。陈亦自谓:“岂敢以私意断其是非,更在后之君子审辩而已。”故《神宗实录》后亦多采《日录》中语增修。章子厚为息女择配,久而未谐。蔡因曰:“相公择婿如此其艰,岂不男女失时乎?”子厚曰:“待寻一个似蔡郎者。”蔡甚惭。王、蔡造端矫诬,虽历千百年,众论籍籍如新,矧同时之人,宜乎议之不置。孰谓盖棺事始定耶?
同日,蔡卞枉董敦逸,曾布为董说话。
《长编》卷四九二“绍圣四年十月癸未”条(页11676—11677):癸未,诏吏部侍郎安惇、刑部侍郎周之道,同勘开封府见勘御史台知班李奇擅收敕榜,及取合千官吏,具案以闻。蔡卞恶侍御史董敦逸,欲斥逐之,擅收敕榜事连敦逸故也。(十二月五日,敦逸出;收敕榜事,史不了了,曾布《日录》略有之,今附见。布录:十月辛巳朔,许将谓曾布曰:“章惇于敦逸事无所可否,初便欲贬,黄履力解之,故令取问。”敦逸遂请对,辨析甚详。蔡卞云,正与时彦欺罔事等,欲遂与监当;黄履又以为未明,遂差安惇、周之道置狱覆治。盖比大赦,死罪皆原,独此治之不已,必欲贬敦逸而后已。府官虽锻炼,但云台吏认敦逸意而收之,敦逸未尝有语也,众莫不扼腕。蔡卞挟去岁不胜之余忿,又妄意纳谄,兼数攻疵三省事,故欲力挤之。九月二十九日己卯,惇与布言及收敕榜事,云千里过当,谓昌衡也。布曰:“能平之甚善,人但以执政恶言者,欲罗织斥逐之尔。”十月二十六日丙午,闻敦逸隔朝参,壬寅诏狱官对,要知其所陈何如,然三省有用意挤之者,恐终不免,公论惜之,然莫可解也。十一月二十壬子,曾布再对,遂及敦逸事。上云:“折兑公案,欺罔不一。”布云:“敦逸山野,不识忌讳,陛下函容已久,今日干典宪,奈何!然已经大赦,死罪皆原免,若赦后行遣过当,恐中外以为不平,若圣度函容,但薄责可矣。敦逸久在言路,知无不言,忤犯大臣非一,此人在元祐中击二苏,乃众之所难,今日又忤执政如此,诚不易得。愿陛下更赐裁察,但不至重贬足矣。”是日,二狱官又对,上云:“未知已了否?敦逸生疏,每进呈札子亦草草。”布云:“只为山野,然用心可怜尔。臣于陛下前无所不道,敦逸尤不为蔡卞所悦,陈次升则惇所不喜。敦逸既逐,次升愈孤,愿更赐保庇。”上云:“好。”退以告林希。)
十一月二十七日,安焘卒。
《长编》卷四九三“绍圣四年十二月癸未”条(页11709):绍圣四年……已而(安)焘先卒于化州(十一月二十七日)。
十二月三日,刘挚卒。
《长编》卷四九三“绍圣四年十二月癸未”条(页11709):癸未(3日),鼎州团练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十二月三日癸未,新州属广东,至京师凡七十程。)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八月十五日,但有李洵姓名,尚洙事,具元符元年二月三日壬午。)将大有所诛戮。会星变,(九月五日)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煅炼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挚亦卒于新州。众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二月,朝廷乃闻挚死,不许归葬,家属令于英州居住。(此据刘跂《辨谤录》增入,乃明年二月十九日圣旨也。)
十八日,常弹劾蔡京兄弟的陈次升为左司谏。
《宋史全文》卷一三下(页763):绍圣四年十二月戊戌(18日),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祐臣僚,次升首论敕榜反覆,又言常立、周穜、郑居中,自此惇、卞不说,常令太府少卿林颜致忱悃于次升,次升对曰:“次升守官而已,不知其它!”
按:章惇和蔡卞曾想用陈次升排挤元祐臣,而陈次升不为所动。劾蔡卞及蔡京。
《宋史》卷三四六(页10970):初,惇、卞以次升在元祐间外迁,意其不能无怨望,卞又与同乡里,故延置宪府,欲使出力为助,挤排众贤;而一无所附。时方编元祐章疏,毒流搢绅。次升言:“陛下初即位,首下诏令,导人使谏;亲政以来,又揭敕榜,许其自新。今若考一言之失,致于谴累,则前之诏令适所以误天下,后之敕榜适所以诳天下,非所以示大信也。”又论卞客周穜贪鄙,郑居中憸佞。由是惇、卞交恶之,使所善太府少卿林颜致己意,尝以美官。次升言:“吾知守官而已,君为天子卿士,而为宰相传风旨邪?”惇、卞益不乐,乘间白为河北转运使,帝曰:“漕臣易得耳,次升敢言,不当去。”更进左司谏。
《仙溪志》卷四:陈次升,字当时,熙宁六年,登进士第。调虔州司户参军、和州防御推官,寻改宣德郎,知密州安丘县。时州从事摄政,告以系囚颇众,当斥大狱屋,公曰:“子不教我期于无刑,乃教我广狱耶?”未几,从事到县而狱空,于是叹服。秩满,注英州佥判,未上,召除监察御史,访察江湖。元祐更化,公乃还朝供职。时司马公当轴,如刘挚、苏辙、范纯仁、王严叟等并言路,公挺直不减诸公,而和平温雅过之。继而诸贤相攻,公力丐外补,提点淮东刑狱。寻除兵部员外郎,再除刑部员外郎。绍圣二年,再除监察御史,谏造龙舟幸金明池事,上嘉纳焉。阅月,除殿中侍御史,劝上收威福之柄,仍奏台谏官当出圣选,若出执政,岂能免天下之议?又令近臣举荐,并须召对,视其人才,去取出于圣断。时章惇、蔡卞用事,京为内相,奸险相济,首议编元祐章疏,捃摭臣僚,公援敕榜,有“开自新路,一切不问”之语,乞行寝罢。惇、卞以公乃神庙亲擢,持节在外,必生怨望,特除言官,欲其出力排元祐旧人,以为己助。尝令太府卿林颜言于公曰:“昨日湖外来,皆己之力,苟相助,何患不得美官?”公曰:“某知守官而已,不知其他。公为卿监,乃为宰执传风旨耶?”颜愧而去。惇、卞益衔公,屡于上前媒孽其短,欲出公总河北漕计。上曰:“一转运之才何难得?陈某敢言,不当去左右,可除左司谏。”公受命登对,方造膝,上遽曰:“久不闻卿谠论。”公再乞避言路,上曰:“朕亲擢,卿复何辞?”公益感厉自奋。上方亲政,惇、卞欲诬宣仁皇后有废立之意,公因奏事毕,辄前曰:“臣闻宣仁保祐圣躬,终始无闻,若以奸臣疵毁,辄有议论,不惟有亏圣孝,且失人心。”上悚然曰:“卿何从得此?”公曰:“臣职许风闻,苟有所闻,当以忠告。陛下不当诘其从来。”时吕升卿为广南按察,公奏曰:“陛下初欲保全元祐臣僚,今乃欲杀之,何耶?”上曰:“无之。”公曰:“吕升卿为广南按察,岂非杀之耶?升卿乃惠卿之弟,元祐中负罪家居,其人资性惨刻,喜求人过。今将使指于元祐臣僚迁调之地,理无全者。”于是罢升卿按察职。待制刘安世闻之,曰:“陈当时有功于元祐人居多。”会一日,奏大理观望,多致滥狱。上问大臣曰:“陈某言观望者何?”卞谓,奏观望陛下以激怒尔。上默然。又以尝劾章惇,奏入不报,一日陛对,上谓公曰:“章惇文字勿令绝了。”公唯唯而退。公再对,上语及惇,公又力言之。于是惇等抵巇求罅无所不至,而掖廷愈欲公去。二年五月,贬全州酒税。徽宗即位,除知广德军,不旬日,除侍御史。公言章惇自登揆政,任私害公,奉使山陵,措置乖缪,于是惇乞罢政。公又率同僚陈师锡、陈瓘等言惇色藏阴谋,助尊私吏,擅兴军旅,妄诋宗庙。惇遂谪雷州。先是,蔡卞谪太平州,京出守江宁。公言:“卞备位政府,肆行奸谋,人目为笑面夜叉。”寻移卞池州。又言京奸谋凶险,阴害良善,寻罢京职名。公又言京亲昵阉官,漏泄宫禁,原情定辟,宜即投荒,京由是提举洞霄宫。建中靖国元年,擢大司谏。八月出使契丹,崇宁元年还国。公出使之十一月,曾布绍述之说,于是上决意用京。使还之日,得旨给事中,寻以宝文阁待制出知颖昌府。奸言日至,降充集贤殿修撰。左司谏吴材,正言王能甫尚肆丑诋,以公元祐奸臣,擅欲纷更先帝约束。落集贤殿修撰,知莱州,续降官濠州居住,又移临江军,又除名建昌居住,复编管循州,乃苏辙原贬所,邦人合为祠焉。四年,京等籍元祐党人姓字,立碑于文德门殿之东,上因天变,慨然悔悟,特加英断,命毁刻名,应元祐、元符党人以次序复。后公以朝奉大夫知漳州。京言公与朱绂皆元祐奸朋,诋诬宗庙,今任牧守,岂能奉行法令,体朝廷绍述之意?差提举亳州明道宫。大观四年,蔡京罢相,复集贤殿修撰。政和八年六月,复宝文阁待制,累官朝散大夫。宣和元年,上章告老,续上遗表,终于私第。讣闻,特赠太中大夫,年七十六。有《谠论》二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