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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

武燕风风火火赶往后勤装备处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命令是让她火速赶到,她下出租车后就一路小跑,目标就在训练场,她奔到警车旁,贺炯刚刚摇下车窗,一路焦急的武燕急急地问道:“怎么了支队长?是不是猛子出事了?他在哪儿,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在家……是不是出事了?这么晚叫我过来,肯定是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啊……支队长?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放了人家半年不用,搁谁也有情绪,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人家也是卖过命,您不能一点情面不留啊……”

贺炯几次先开口都被噎回去了,气急败坏地吼了声:“闭嘴,立正。”

声音骤停,武燕这才敬礼道:“武燕奉命前来报到。”

“嗯,我们俩喝酒了,给我们俩开个车。啥毛病啊,见面就跟我扯这么大一堆?你是巴望着猛子出事吧?”贺炯下了驾驶位置,愤愤撂了句。

“呵呵,这事啊……我错了,贺叔,您请……哎,贺叔,猛子去哪儿了?”武燕请支队长坐上后座位置,不失时机地问了句。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年轻哪儿不能去?没准谈个女朋友正吃饭约会啥的,人家也不需要向我汇报啊。”贺炯端着架子坐到了后座上。不过这话惹得武燕像生气了一样,重重地摔上了门,然后气哼哼坐到了驾驶的位置嘟囔了句:“贺叔,不准你瞎造谣啊。”

副驾的位置哈哈笑出声来了,武燕这才发现还有人在,不敢再大声嚷着,发动了车,驶出操场。宋玉河笑着道:“老贺,你确实在造谣啊,我检举。”

“去去……我说猛子找女朋友,燕子你生啥气啊?”贺炯好奇地问。

“你管不着。”武燕耍着小脾气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根本不买领导的账。

“呵呵,你不让我管,那我也不说猛子去哪儿了。”贺炯得意道。

“都不用问你了,被宋支挖走了呗。呵呵,猜都猜到了。”武燕笑道。

宋玉河一愣,喷着酒气道:“哟,已经认出我来了?眼力见儿不错啊。”

“谢谢宋支表扬,咱们这是去哪儿?”武燕道,这气氛让她瞬间放心了。

“先去总队,再去市三院……嗯,老贺啊,我该怎么邀请呢?”宋玉河回身问。

贺炯半躺着道:“人就在这儿,你自己想办法。”

“那我直接说了啊,燕子,有没兴趣到我们刑侦上,你的履历很适合现在这个案子,我们正在招募人手。”宋玉河直接道。

武燕回得更直接:“不去。”

“为什么呀?”宋玉河郁闷道,老贺手下的似乎都是刺儿头。

“不想去呗,小案子没意思,提不起劲来;大案子管得严,人拴得太死,更没意思。”武燕道。

这说的都是实情,宋支队长没法了,回头看贺炯。黑暗里贺炯叼了支烟,支着脖子凑上来,“嗯”了两声,示意宋玉河点烟。宋玉河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了,给贺炯点上,在火光中瞪了他两眼。

“燕子,我不准备给你下命令,你会要求主动去的,信不?”贺炯道。

“不信。”武燕道。

“林拓为首的制贩新型毒品一案之后,晋阳禁毒领域恐怕数年内再无大案,你会寂寞的。”贺炯道。

“我喜欢寂寞不行啊?”武燕道。

“缉枪治爆要有一次全国性的行动,记得咱们去年藏锋行动遭遇的毒贩火力多猛吗?据刑侦上的兄弟单位排查,可能存在一个制贩枪支的团伙啊。你可想好,这是一起大案。”贺炯道。

“刚才不说了?管得太严了,我又得几个月连家都回不了,不去。”武燕直接拒绝道。

“你又没成家,回什么家?回去天天被催婚不嫌烦啊?”贺炯道。

“案情催命不更烦啊?贺叔你过分了啊,你是根本不想让我成家是吧?”武燕呛道。

宋玉河见如此针锋相对,在一旁极是尴尬。此时贺炯祭出撒手锏来了,直接道:“给你最后一次考虑机会,邢猛志已经被调往专案组参案,你要不去我考虑调马汉卫或者周景万去。”

“等等。”武燕嘎一声刹停车,侧头看着宋玉河,出声问:“宋支,真的?”

“真的,他们已经在追沁山县的枪击案了,今晚估计都会在山里出不来。”宋玉河道。

“好,去就去,不过说好啊贺叔,您得解决一下猛子的编制问题,不能老派人家特工任务,给的还一直是民工待遇,那能提起精气神来吗?”武燕道。

“一步一步来嘛,已经在解决了,好好开车……老宋啊,人我给你了啊。管不管得了得看你本事了,燕子在禁毒上,那可是赫赫功勋的警花啊。”贺炯不吝赞美道。

“那是,全警比武榜上有名的,添上这么位猛将,总队长怕是得乐歪嘴了……老贺,也别藏着掖着了,就你那藏锋班底,还有谁?再给我来几个,我全盘接收。”宋玉河道。

“有倒是有,但是我也是当时挖人家墙脚挖来的,我告诉你姓甚名谁,剩下的你自己办。网安上的,用得上吗?”贺炯问。

“当然用得上,此次缉枪主查的就是网络贩售,我正发愁去网安支队挖谁呢。要是不做做功课,刘支队长也不见得上来就把骨干给我啊。”宋玉河道。

“问我就行。”武燕笑道,“邱小妹、丁灿,刘支队肯定不给你这两人,不信您去试试。”

“哟,燕子,谢谢您啊。”宋玉河乐了。

“还没走呢,咋这胳膊肘就往外拐……哎,老宋我提醒你一句啊,华师父这儿,你多照顾点,要不我提议一个,你们搞专案组,给华师父挂个顾问咋样?”贺炯提了个意外的要求。

“啊,你们不能连退休的也不放过吧?”武燕提醒道,这两位支队长简直没下限了。

“家有一老,那是一宝,老宋你没看出来,师父一听案子,浑身精气神就回来了。警察这个职业有毒啊,一辈子苦得累得天天想放下,到给你机会放下的时候,却上瘾得再放不下了,师父就是这情况。他那一套经验看似落伍了,人也跟着消沉了,我是真不想看着这么一位功勋赫赫的警察前辈,就这么落寞地过着晚年啊。”贺炯感慨道。

“我看行,回头我给总队长说一声……其实师父的思维一点都不落伍,以前的那些经验让他能够对犯罪进行直观的心理描摹,尽管他自己没有察觉,但这种能力对于我们现代刑事侦查专业,太珍贵了。”宋玉河道,他想想又补充着,“如果能把现代的技侦技术和这种经验相结合,那我们的工作水平肯定要上一个台阶,可惜缺少这个训练环境啊。”

“呵呵,上道了……我预感这个案子有戏了,虽然和我比你是差了点,但是也不错,最起码知耻后勇,没准能追上我。”贺炯嘚瑟了,似乎今天格外开心。

“你还得帮一把,我明儿把刘支约出来,咱俩一起多灌他几杯,喝高了没准这事就答应了,你说呢?”宋玉河小声问。

“我看行。”贺炯奸笑道。

在两位支队长鬼鬼祟祟的醉话中,专案组的借调班底基本就成形了,武燕听得差点笑出声来,除了借人,两人居然还在密谋着去交警大队弄几辆性能好的车回来……

嗒一声,打火机冒出微弱的火苗。树枝丫被点着了,慢慢燃起了一簇火,照亮了围成一圈的四人。火光下,步行追踪的几人已经脱相了,满脸疲惫,浑身脏兮兮的,不是头上沾着草枝,就是裤子衣服上沾着苍耳,实在看不出是追逃的,倒是很像逃亡的。

俯身吹火的邢猛志起身,提起了地上的兔子,是刚刚照着手电筒用弹弓现打的,这春寒时节,估计这是唯一能找到的吃食了。他扒兔子皮的手法很娴熟,直接手撕,自胸以下一掏手,连着皮就撕下来了,血淋淋煞是触目,乔蓉不忍心地收回视线。

席双虎强打着精神道:“亏得有猛志在啊,否则今晚咱们得饿肚子了。”

“距离还有多远啊?”任明星躺在地上喘着气,这里的夜空很明净,却没有星星,四周黑得吓人,还得打着电筒找痕迹,实在是一种折磨。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得了,乔蓉举着手机,一有信号了,她就试着定位,却一直都显示是未知区域,在这种绝地,不管哪家的APP都失效了。

邢猛志扒好兔子了,把肉串一根木棍上,坐下来架到火上,笑道:“吃点垫垫底再赶路。”

“啊?这黑咕隆咚的还要走?”任明星怒起。

“今天是阴历二十一,下弦月,后半夜月亮出来就亮了,不会一直那么黑。要不我们走,你在这儿睡一觉?”邢猛志道。

这把任明星刺激着了,“哎哟”叫着命苦,又躺倒了。席双虎也仰躺下了,预备养足精神、恢复体力。乔蓉没好意思躺,喝了口水,眼看水也不多了,她递过水戳戳躺着的任明星道:“嗯,给。”

“谢谢啊,还是乔妹对我好。”任明星有气无力道,胳膊肘支着喝了一口,递回来的时候,这货贼眼溜溜地看看其他两人,看没人注意他,便手指向乔蓉钩钩,示意她靠近。乔蓉好奇地靠近了点,任明星手指嘬着嘘声,跟着居然掏了块巧克力,乔蓉惊愕不已。任明星一本正经地悄悄塞给她,示意她别吱声。

乔蓉不小心发了声:“嗯?”恰被回头的邢猛志瞅见了,邢猛志毫不客气地扑上来,摁住任明星,掏遍他全身的口袋。任明星捂着口袋喊:“别别,没啦。”邢猛志却是拽着他不依不饶,喊着:“我就知道你这个碎嘴肯定装零食了,这么见色忘友啊。”

两人撕扭着,终于还是被邢猛志抢走了,任明星拍着大腿哭嚷着:“别呀,就剩一块了,不能全抢走啊。”

“这都是你吃剩下的了吧,少装蒜。”邢猛志喜滋滋剥着这一块,一掰两半,递给席双虎一半,一边嚼着一边坏笑着看委屈的任明星。席双虎许是有点不好意思,邢猛志道:“别理他,我们多吃一块都是替他减肥呢。”

“哎哟,交友不慎哪。”任明星夸张地拍大腿嚷,这时候一只纤手递上来半块,任明星一看,却是乔蓉在含情脉脉看着他,把手伸近了点:“给你一半。”

“不用,我真吃过了。你吃吧。”任明星一下子从泼妇变成绅士了。

席双虎和邢猛志扑哧一声笑了,乔蓉脸上发烧一下子红得通透,不好意思地躲开了,不过心里却是甜甜的。

众人歇了会儿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肉香飘来时,精神大振。邢猛志把兔子撕成四份,四人叉着树枝边啃边烤倒也香甜。任明星说到以前常去打兔子的事,脑袋一拍想起个人来,要来乔蓉的卫星电话,直接拨出去了。

通了,任明星嚷着:“嘿,干吗呢?”

“加班。”电话里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苦命的孩子啊,哈哈,想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在野餐,羡慕不?”任明星逗着丁灿。

“是吗?”丁灿似乎并没有受刺激,不咸不淡回着:“我们网安刚接到刑侦上的协查请求,让我准确定位一个卫星电话,研判这个地区是否可能遇到危险,据说是几位身陷山区的追捕刑警,怎么恰巧就是你打来的这个号码呢?”

“哎哟我去,这个逼我装不下去了,猛哥你来。”任明星尴尬地递出电话了。

“既然家里在做了,我就不多说了,尽快帮我们定一下方位,找周边可能出去的乡镇村名称,提醒一下,我们身后还丢下一辆车,让县大队的想办法开回去……我说丁灿,怎么这么巧,就碰上是你拉我们一把?”

“巧个屁,你们陷山里有一个多小时没信号,家里能不急吗?求助信息一来,我们半个单位人都来加班了。我还说哪个愣头青敢走这山地夜路,敢情是你们俩祸害啊……路上小心点,保持联络。”

“没事,倒是你,难得这么关心我们。”

“看你是误会了,我是说小心点,别伤着野兽什么的,都保护动物,可比你金贵多了。”

“滚,嘴贱。”

“呸,烂人。”

两人互怼中通话结束,一直看着邢猛志的席双虎莫名地笑了,警中表达兄弟感情的方式出奇地一致,怼得越狠爱得越深。电话还给乔蓉,邢猛志道:“准备走吧,看见刺槐树和人工林了,应该不远了。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凶手最后途经的村落。”

“没错,恢复他的作案路线,如果能找到目击者就更好了,即便找不到,我们一路采集的作案车辆证据,也算收获不小了。”席双虎打着气道。

“哎哟,命苦啊。要不再歇会儿,天亮再走吧。”任明星叹道,又四仰八叉躺地上了。

“走走,别理他,我都嫌他累赘。”邢猛志故意拽着席双虎走。没走多远任明星早一骨碌爬起来了,急急追着嚷道:“谁累赘了?你们顾头不顾腚的,火都没灭就走,没点常识。”他边嚷着边踩灭了火堆,撒上土,这才追上来。

那个动作让笑着的邢猛志怔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闪而逝,又疑惑地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

夜越来越深,昏黄的灯光照着前路,循着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踪迹,追踪继续向前,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不过靠着这一步一步的前进,肯定走得出迷雾山地,肯定能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他们现在处于伏龙山腹地,毗邻两省三县,沿线三百多公里,可选择的出口有三个,一个是修文县的贾寺乡,另一个是离山县的郭南乡,最后一个是垣水县的柿河乡。这些乡都是原始森林边缘的偏远乡镇,行政村有二十七个,还有多少自然村就不好统计了。”

“有准确方向了吗?”

“无法判定,他们是跟着车辙印走,最差的情况还有六十多公里才能看到人烟。”

“好了,知道,继续监视,保持联络。”

“是!”

宋玉河支队长默默挂了电话,咂巴着嘴,却无语相告。武燕暴脾气上来了,直斥着:“这也太过分了吧?没有接应,没有支援,把他们扔在山里,连通信联络也时断时续,万一出事怎么办?”

“没想到能这样啊!我们去的一个是枪械专管,一个是外勤人员,他们哪有山里追踪的本事?这不……被你禁毒上这两位一带,就打定主意连夜追上去了。”宋玉河哭笑不得道,前方是硬着头皮找出路,后方只能硬着头皮等消息了。

“也是,什么事让猛子掺和,一准得走偏。”武燕道。

“这么严重?”宋玉河惊愕了。

“这是表扬,他习惯剑走偏锋,车快来了。燕子,第一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重复一遍。”贺炯道。

“陪同受害人,搜集一切可能的侧面信息。”武燕道。

宋玉河给武燕传文件过去,提醒道:“这是他们的资料,茹叶楠是卢教授带着的博士生,秦磊是卢教授以前的学生。你多陪陪这个叫茹叶楠的女生,还有注意下来探望的人。卢教授手术后已经被紧急转往省城了,情况不太乐观。”

武燕看了几眼手机,好奇问了句:“为什么给我安排这种闲活儿?论枪法你们刑侦上哪有我的对手?论格斗你们几个组团也不够我打的。不让我追捕嫌疑人,让我干这婆婆妈妈的活儿?”

贺炯哧声笑了,宋玉河哭笑不得了,老贺的手下似乎都不好惹,一个比一个刺儿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贺炯直接地道:“你看你这人,压轴戏得到最后,高手得到放大招的时候才能用,你见哪次侦破是一开始就把大招使出来的?去,甭废话,这回包你嗨到爽。”

“这可是你答应的,那我去了。”武燕兴奋地跳下了车,等到了医院大门口,和两位刑侦支队的来人接上了头。宋玉河悻然道了句:“我说老贺啊,你这支队长当得不能随便哪个警员都敢跟你叫板。”

“呵呵,敢跟我叫板的真不多,不过给你的几位,都是。”贺炯笑了。

贺炯看了眼英姿飒爽站在医院门口的武燕,招手再见,车先行一步开走了。

救护车和支队长的车几乎是前后脚走的。转院的阵势很大,四名护士、两位医生,接应的医生又来七八位,一头交接病历,一头把人直接往ICU送。刑侦外勤自动在外围建立警戒监视,按命令要求开始记录来访人员,不过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外勤的人,只有秦磊他们两个是外来人员。

武燕在一旁看着跑前跑后交费、办手续的秦磊,瞟见无助地坐在ICU外偷抹泪的茹叶楠,她无声地贴上去,趁着这姑娘抹泪的时候,递上了一沓纸巾。茹叶楠下意识接住抹泪,等反应过来时,这位突兀坐在她身边的高个儿女孩让她诧异了一下,不过还是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不客气,我是警察……不要感到奇怪,出于对你健康和安全的考虑,支队派我来守着你们的,现在我们其他同事正在山里追踪凶手去向。希望你坚强一点,千万不要凶手还没抓到,自己先垮了,好吗?”武燕道。

这劝慰有点硬核,涕泪涟涟的茹叶楠咬牙切齿,狠狠地点点头。

“我们随便聊聊可以吗?你猜什么样的人才能下得了狠心,对卢启明教授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两袖清风的人下手?”武燕道。

“那些偷猎的,肯定是他们。”茹叶楠愤然道。

“有可能,但是你想过没有,卢教授从未针对某个特定的偷猎者,猎几只野鸡野兔的总不会因为卢教授举报地下野生动物交易而枪击他吧?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找到真正的动机,对于挖出这些人很重要。”武燕循循诱导。

“这我明白,可我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而且,偷猎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做成美食食用,还有其他用途。”茹叶楠暗暗道。

“继续……什么用途?获利空间很大吗?”武燕追问着。

“嗯,我省南部有华北最后一片原始森林,有很多珍稀、濒危野生动物,比如一只金鸡的标本可以卖到四五千块钱;一只原麝能卖到一两万;如果是黑鹳、金雕标本黑市上卖好几万也不稀奇,相比食用的勺鸡、大鲵,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如果是活体,那可能就更贵了……我听老师说过,野生动物走私在我们省已经成了一个产业链,云城被查封的野生动物交易黑市,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

茹叶楠泪迹未干,娓娓道来,武燕听得如芒在背,悚然心惊,她根本不敢想象,在沁山那样一个偏远封闭的山区,还能牵扯出如此大的利益和纠葛…… RsUqmZbk9/Lq6Tb1ZpUV89QrY+FGCY1v48QfwvLN7udDIU0ad4ojcWvuxsGVMb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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