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8日清晨7点,在距离斯德哥尔摩两小时车程的福什马克核电站,29岁的化学师克利夫·鲁宾逊享用完早餐之后就去刷牙了。从卫生间走到衣帽间,他必须经过辐射探测仪,像这样他已走过了上千次。这次情况却不同——警报响了!鲁宾逊觉得警报来得毫无道理,因为他从未进入控制区,在那儿他可能会受到些许辐射影响。他再次经过辐射检测仪,警报又响了。直到他第三次尝试时,警报才没响。最终得出的解释是——这讨厌的家伙已经失灵了。
鲁宾逊在核电站的工作是监测辐射水平,辐射检测仪竟选择他为告知对象来表现系统的警觉性有多高,这是多么讽刺呀,他不禁暗暗思忖。万幸的是它又能好好工作了。鲁宾逊继续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几乎忘了那出乎意料的警报。但是上午晚些时候,当他回到那儿时,发现一队工人也无法通过运转中的辐射检测仪。鲁宾逊没有检测仪器,而是从一个在辐射检测仪旁排队等候的人身上取下了一只鞋子,并把它带到了实验室进行检测。检测结果不禁令他的脊背阵阵微颤。他回忆道:“我见到了让我至今难忘的场景,这只鞋子受到了严重污染,我能看到光谱在急速上升。”
鲁宾逊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引爆了核弹,因为鞋子上沾有通常不会在核电站发现的放射性物质。他向自己的上司汇报了上述情况,随后这一情况又被递呈至瑞典辐射安全局。政府当局认为问题可能出自核电站自身,于是福什马克核电站工人及时撤离。核电站开始进行放射性辐射测试,但是什么也没有,几小时后一切已经明了,核电站不是造成污染的原因。核弹爆炸的假设也被排除,因为放射性物质并不符合该情况。由于其他核电站也检测到较高的放射性,因此放射性颗粒明显来自国外。
计算值和风向均指向东南方向的世界核大国——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是不是那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苏联人沉默不语。瑞典辐射安全局联系了苏联官员,但后者并未承认在苏联境内发生了任何可能引起核污染的事件。然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国家的安全部门接着又发现了高于正常值的辐射水平:在瑞典,伽马辐射比正常值高出了30%—40%;在挪威,这一数值高出了一倍;在芬兰,这一数值是正常值的六倍。
作为铀在核聚变过程中的副产品,两大放射性气体——氙气和氪气飘过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该地区不仅包括芬兰、瑞典、挪威,还有丹麦。检测显示,不知位于何处的放射性污染源还在持续释放危险物质。瑞典人一直向三家负责核能管理与运营的苏联机构致电,但对方均否认获悉任何事故或爆炸。时任瑞典环境部部长博吉塔·达尔宣称,造成放射物传播的国家拒绝向国际社会透露关键信息的做法违反了国际条约。毫无回应。瑞典外交官找到了当时在维也纳担任国际原子能机构领导的瑞典外交部前部长汉斯·布利克斯,然而,该机构同样不知晓真相。
人们并不清楚要知道些什么。尽管辐射水平较高,但尚未对人和植物的生命构成直接威胁。但如果核污染持续下去,甚至加重会怎样呢?在苏联边境的铁幕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新的世界大战的开始,抑或是一场空前的核事故?无论哪种,都将影响全世界——其实影响已经造成了,但苏联人依旧沉默不语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