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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奇怪的鲶鱼胡子

那天我正往回走,碰巧遇上了同村的阿旺,阿旺是我小时后的玩伴,后来我在外地上学,渐渐地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我们家在我六岁那年全都搬进了省城,除非放假,一般是不回老家的。

虽然久未谋面,但是阿旺对我仍旧很热情,只见阿旺一个人骑着三轮车,老远的就跟我打招呼,阿旺拉了一车玉米,像是准备拉到集市上去卖。

阿旺停下车,热情的问候道:“椽庭,你啥时候回来的,这是要去哪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最近学校放假了,回老家玩几天。”

阿旺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画卷,好奇的问道:“你拿的什么啊?”

我展开画卷冲他说道:“没什么,你看,就一幅画。”

阿旺神情疑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若有所思的问道:“这幅画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连忙合起画轴,疑惑的问:“你在哪里见过?”

一瞬间,阿旺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一脸欣喜的冲着我说道:“小时候在魁手爷爷家见过,就挂在他的药房里,你忘了?”

毕竟我小时候只在魁手爷爷家看过一次病,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墙上挂着什么。

“你在哪找到的这东西?”阿旺问。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回答道:“在祠堂里翻出来的,我看这幅画好看,就想把他挂在家里,装饰装饰。”

阿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也便不再追问了。

我正准备走,转身向阿旺告别,这时阿旺却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集市逛逛。

本来也是闲的慌,被他这么一问,我这心里突然被勾起了许多儿时的记忆。不由分说,点了点头,一屁股就坐在了他那车玉米上,阿旺大喊一声:“坐稳了!”随后用脚一蹬,骑着三轮车就朝着集市赶去。

很多乡村都有集市,一般都在星期天,集市是一种古老的商业传统,最早可以追朔到上古时期,当时的人们生产力落后,生产资料也不丰富,因此就采取以货易货的方式进行物品交换。

后来慢慢的这一传统被保留了下来,在交通并不发达的乡村,集市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生活必需品,其中大多都是沿街摆摊,而且商品琳琅满目,摊位虽然会将街道堵塞的水泄不通,但是也就那么一天,政府一般也不会干预。

到了集市上,阿旺找了个地方将玉米卸车,等着路过的行人前来购买,而我则一个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游玩。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我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到了童年,我兴奋地乱窜,寻找着儿时的记忆。

有吹糖人的,也有捏面人的,那糖人在老师傅口中一吹,就像七十二变一般,一个个造型独特的人物全都显现出来。

而那一坨坨面疙瘩,在老艺人的手中,仿佛女娲造人一样,变成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话人物。

再往前走,就是卖小吃的,有蓬松如云朵的棉花糖,还有软糯香甜的豌豆黄,最好吃的,那当然要数豆沙馅的鸡腿面包了。

如今的我,早已将小时后想吃却没钱买的东西,挨个吃了个遍,我狼吞虎咽般的咀嚼着,享受着送到嘴边的美味,如饕餮一般,大快朵颐。

就在我啃完鸡腿面包,突然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玻璃声,只见一个老爷爷口中吹奏者玻璃叮当,那声音让我想起了许多小时后的事,我记起了小时候爷爷带着我逛集市的情景。

玻璃叮当是一种小孩玩的玩具,像一个巴掌大的蛇颈瓶,吹口细长,通体是透明茶叶色的,用嘴一吸一吹,就会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

我拿着玻璃叮当继续逛,这时街角有一处书画摊映入我的眼帘,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的正坐在一旁的马扎上卖字画,我二话没说走了上前,仔细的端详着地上的字画。

过了一会儿,我走到那中年男人的身边,轻声的询问道:“老哥,你这儿收字画吗?”

中年男人打量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收啊,你有吗?”

我连忙掏出怀中的那幅画轴,递给了中年男人,那人打开画卷,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撇了撇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我,心中有些忐忑。

过了不久,那人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这画线条还算流畅,色彩凑合均匀,构图马马虎虎,人物刻画的勉强是惟妙惟肖,只不过”那人犹豫着说。

“只不过什么呀?”我急切的问道。

“只不过你这画没有落款也没有题跋,连个印章也没盖,想来也不是出自什么名家大师之手,我就是收了,也卖不上价钱。”中年男人连连说道。

这时,画摊旁聚集了一大堆人。

我一把夺过画卷,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想了想说:“那我就自己留着。”

说罢,我正欲转身离开,这时从人群中走来一个怪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要同我说话。

说他是怪人一点也没错,那身装扮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他带了个黑色的特务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眼睛,只露出口鼻,尤其是那两撮胡子,就跟鲶鱼的胡须一样,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那鲶鱼胡子穿了身灰色的旧夹克,深色的长裤,脚上还穿了双破了皮的旧鞋,最令人觉得奇怪的,就是他斜背在身上的挎包,上面有许多小孩的手掌印,而且鼓鼓囊囊的,像是随时会从里面掏出一大堆东西似得。

“你谁啊?”我问。

鲶鱼胡子笑着说:“小兄弟,你刚刚的那幅画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心想,八成是遇到行家了,刚才那卖画的不识货,眼前这鲶鱼胡子应该是个收藏家,刚才那卖画的鉴赏的时候,这鲶鱼胡子估计是相中了。

“你想买吗?”我问。

鲶鱼胡子摸了摸自己的挎包,笑着说道:“好啊,那你开个价?”

“一百万。”我冷冷的答道。

我的话音一落,鲶鱼胡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当猴耍了一样,转而为严肃,再变成愤怒,最后又回归了笑容。

“你拿我开涮啊?就这画也值一百万?行了,我给你一千块钱,你把画给我。”鲶鱼胡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骑着三轮车的阿旺来了,他的车厢里空空的,玉米像是已经卖完了,只见阿旺一阵刹车,停到我和鲶鱼胡子跟前,一脸鄙夷的说道:“魁手爷爷的画怎么能卖呢?”

我也瞬间鼓足了勇气,对着那鲶鱼胡子说道:“这画我不卖,这是自己挂家里欣赏的。”说完,我坐上三轮车,招呼阿旺骑车。

阿旺蹬了一脚正准备离开,那鲶鱼胡子一把拉住车头,笑嘻嘻的说道:“算了,不卖就不卖,相逢既是缘,我送你件藏画筒,你将画装进去,可以避霉防潮,便于长久的保存。”

说完,那鲶鱼胡子从挎包里取出一个长条型的盒子,递给了我,我随手将盒子往三轮车里一扔,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我和阿旺渐行渐远,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鲶鱼胡子还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我们,他的嘴角似乎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我拍了拍阿旺的肩膀,叫阿旺看那人,等阿旺一回头,此时我再看,那鲶鱼胡子早已不见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阿旺:“为什么你说这幅画不能卖”?

其实我不应该问阿旺的,因为我们都不是这幅画的真正所有者,我想阿旺之所以不愿意卖,是因为对魁手爷爷存有很深的记忆和情感。而我,也不应该拿着这幅画去问价钱。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惭愧,觉得自己太物质了,一幅画最重要的是作者想要表达氛围和感情,还有文化和历史意义以及艺术性,而我单纯的用金钱的价值去衡量它,本身就是一种肤浅的行为。

阿旺在这一点上,做的比我要好得多。

这时,沉默了一会儿的阿旺说话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阿旺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那人就给一千太少了,最起码也得给五千块钱才能卖,”阿旺说。

那一路上,我基本没再跟他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ApeQWOYRVlY15/SsZkQbXQ24yEwsDyaPsFnLAbGJ51IyOuPtIOe2xjH+EBWCA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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