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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掌灯
姜椽庭

第一章 祠堂里尘封的记忆

“魁手的一生有两个遗憾。”

这句话是潘老村长临终前含着眼泪说的,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咽气了,他这一走,村里对于魁手先生生平事迹了解的人,就彻底没有了。

只有几个年纪很大的老人零星的能讲一些关于魁手先生的故事,但那都是魁手来到我们村里以后的事情,在他没来金井村定居以前,几乎是没有人知道些什么了。

我的发小阿旺,他的奶奶只知道,魁手先生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村子里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听完了那场戏之后,魁手先生的情绪变得非常低落,回到家后,第二天傍晚就去世了。

阿旺的奶奶说,魁手好像和戏台上那个穿着唱戏的女人能认识,听完了两句戏词,魁手先生就变得非常不好过,于是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剩下的事情,阿旺的奶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问过我爷爷,从他那里得知当年他去部队当兵,因为患有肺结核,第一次验兵没有通过,无奈之下就找到了魁手先生求助。

魁手先生的年龄比我爷爷大一辈,跟我太爷爷是一辈人。

在过去那个年代,肺结核基本上是很难治的,可是魁手先生就用他的祝由术帮我爷爷治好了肺结核,仅仅是三个月,第二次验兵的时候,我爷爷就通过了。

后来我很好奇,就问我爷爷,魁手先生是怎么治好你的肺结核的?

爷爷凭借记忆说,当时魁手先生用一个小刀子,在他两只手的手指缝下面割开了几个小口子,然后用小刀子把里面的一些白色的腻子般的絮状物刮了出来,然后给我爷爷开了几服药,喝了一个月,肺结核就好了。

我问我爷爷是什么药?

爷爷回答说,好像叫什么,什么丸子?

“铁破汤丸!”爷爷肯定的说。

虽然我有些不信,可是这是真的,是我爷爷亲口告诉我的,并没有任何杜撰的成分。

后来不信邪的我,还真在一些中医药的馆子里找到了这一味即将失传的药,铁破汤丸。

从这件事之后,我就对魁手先生的事情着了魔,到处的打听,直到有一天,我一个人回到了村里,也真是机缘巧合。

我大一暑假那年,回了趟老家,之前就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出于好奇,想要多了解了解他,但是魁手爷爷没有后人,他的故事,村里似乎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不过我隐约记得,就在妈妈抱着小时候的我去找魁手爷爷瞧病的时候,我记得他的身边是站着一个女人的,不过那时候太小了,对当时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是觉得当时站在魁手爷爷身后的那个女人穿着打扮很特殊,和村里的那些人不大一样,不过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那女人很好看。

魁手爷爷的家,在他死后,充做了村委会的办公室,老旧的房屋早已被拆掉。新楼屹立,昔日的环境早已不复存在。

多方打听下,我才得知,魁手爷爷临终时,将自己一生撰写的行医心得,也就是脉案,积攒了两大箱,全部寄放在祠堂的供桌底下。由于没人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因此一直在那里存放了好多年。

那天我回到老家,路过祠堂门口,看着祠堂那两扇老旧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链子,我这心中突然间就燃起了一股好奇的欲望。

我推开祠堂的门,斑驳的墙面挂满了蜘蛛网,满是灰尘的供桌上只剩下破旧不堪的香炉,供奉的祖先牌位早已不见,也许已经被各自请回了家去,空荡的祠堂早已废弃,几乎没人再来这里。

我掀开供桌上满是灰尘的红色台布,那沾满灰尘的台布上还隐约可见当时的花纹,只是时过境迁,早已失去了往昔的华美。

供桌的底下果然有两口大箱子,尘封已久的木箱上早已面目全非,锁扣的铜片上也已经生出了绿色的斑迹。

我伸手拽了拽铜锁,那铜锁依旧牢固。

我环视着四周,想要找东西撬开铜锁,于是看见东南角有一个大水缸,当地人称之为瓮,瓮上有半片木盖,虽说有可能已经朽掉了,但是我当时也找不到其他能用的东西了。

我揭开瓮盖,无意间发现瓮中有一卷画轴,用红绳系着,出于好奇,我将它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我猜想,也许是过去祠堂里挂着的对联,又或许是村里的教书先生题写的墨宝,被人随意丢弃在这里。

我将那画轴放在桌上,抡起瓮盖径自钻到供桌底下,想要砸开铜锁。

“你可以用钥匙。”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那声音很细,很微弱,微弱到令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放下盖子,掀开桌布探出头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

我转身打算继续去砸铜锁,只见那声音再次传来。

“你可以用钥匙。”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说道。

这次我没听错,真真切切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的汗毛像是长出刺来一般,扎的人皮肤疼。

这时,供桌上的那幅画卷从桌上滚落,荡起地上的灰尘,而那画卷也像一个滚动的轱辘一般,缓缓的展开。

画上画了一个清末打扮的女子,身上穿了一件藏蓝色的大襟袄褂,下服马面裙,上面印着像是蝴蝶的花纹,一个人静静的侧身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拨弄着脑后的发髻。

睫毛细长,红唇粉黛,两靥生出一对酒窝,娇柔的腰身如同迎风摆柳,楚楚动人。

画中女人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焦虑之下,心里除了恐惧,什么也想不起来。

正当我一阵紧张,只见那画轴散开时,如同当年荆轲刺秦时的图穷匕现一般,从卷首滚动到卷尾,随之从中跌落出一枚长长的钥匙。

我捡起那钥匙静静的发呆,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心想,那声音,想必说的就是这个钥匙?

此时,我已经不敢再看那画中女人的样子,生怕她会突然跳出来。

人就是这样,越害怕什么,越不想看什么,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瞄。

那画上女人看着手中的铜镜,那双眼睛却渐渐朝着我的方向转动。

“都说了,你可以用钥匙的。”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向那天那么怂过,我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在地上滚了多少圈,早已是屁滚尿流,等我跑出祠堂,在空旷处镇定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样,满身的灰尘,如同一头野驴刚刚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般。

那一晚上我辗转难眠,从未被如此的情况吓到过,之后的几天,我再也不敢到祠堂里去,脑海里之前还想着了解魁手爷爷的事迹,此刻早已抛诸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村里的几个小孩正在一条巷子里焚烧树叶,袅袅的烟火熏得我直揉眼睛,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玩伴焚烧树叶时的情景,我还记得当时我和玩伴一不小心在死人的灵堂里还点燃了一个帐篷,将停放在帐篷里的一具尸体给烧着了。

这件事是我和阿旺干的,我们至今都谁也只字不提。

那时候胆小,也没敢吱声,现如今回想起这些往事,不免心中百感交集,如今的村里,许多孩提时的玩伴,都各自离家打工去了,街道里除了老人外,都是些陌生小孩的面孔。

这时,我发现其中一个小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那幅女人的画卷,也许是偷偷溜进祠堂里找到的。那小孩将画卷打开,那画上女子的神情动作和衣着容貌我记的是清清楚楚。

“拿这个生火,火烧得旺。”一个小孩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此刻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女人在向我呼救。

就在那小孩举起画准备将它扔进火堆的那一刻,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即将坠入火海的画卷。

“真险啊!”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仔细的看了看画卷,没有被损坏,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两个小孩呆呆的看着我,一脸的诧异,这让我也顿时明白刚刚的举动是将他们吓到了。

“对不起,小朋友,这幅画不能烧。”我微笑着对那两个孩子说道。

只见那两个孩子呆巴巴的望着我,一阵沉默。

“我刚才有点着急,如果吓到你们了,请你们不要害怕。”我摸了摸后脖子继续解释道。

其中一个小孩指着我问道:“大哥哥,你背着那个姐姐干什么呀?”

我愣了愣,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空空如也,连忙问道:“什么姐姐?”

只见那小孩笑着对我摇了摇手说:“就是你背上的那个姐姐呀!”那小孩一边说,一边再次冲着我后背的方向摆了摆手。

听到那小孩这么一说,我顿时心雷炸响,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身上顿时生起了一片毛栗子。

另一个稍大的孩子拉着说话小孩的手,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说:“大白天,背媳妇,不嫌臊,不害羞,羞羞羞,羞个渠渠种豌豆!”

渐渐的小孩子的笑声和身影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

我一个人拿着画卷,站在火堆旁边,瑟瑟发抖。

往回走的路上,我觉得心里毛毛的,回想起那两个小孩说的话,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联翩,浑身的汗毛像秋收的麦子一样直直地耸立着。

我从来没想过,自已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能让两个小屁孩吓破了胆。

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对着画卷上的女人说道:“你不要吓我,是我救的你,我胆小,万一吓出病来,谁负责?”

现在再回想起自己当天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平素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脑子里总胡思乱想。

但是,当时我真的也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上,冰冰凉凉的,像抹了风油精一样。 SJFZ/WF9/LI0lc31AjvqBnYJriMo/C6i9u2ptrBluHPFq53QeiUR8iNZFL3hYh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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