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和深思。想着如下的事情:
(一)一睡觉,我就失去那醒觉着的自我的意识。当人到了死的时候,那由生命所产生的自我意识也会失掉吧。但就在睡觉的时候,意识作用也并没有消失。
死的时候也正相同。这种意识作用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能够知道。
我有这种念头。唔,好吧,我的灵魂呵,这种意识作用是不会死的。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一切时间空间的概念),还会再现的吧?但因为它记不起以前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我的意识,已经和死同时消失了。死后,“我”已不存在,即是形成我的“我”的本源已不存在,所以已经没有了我。无论到什么时候也将没有,且不能够有。但要是这样,就会生出这种疑问:“那么,和诞生同时突然出现的我的‘我’是什么呢?”这个我是什么呢?这个我为什么是我呢?而且,又怎么能够是这个不可解地出现于时间之外,又同样不可解地并未消失于时间之外的我呢?
好吧,我是要死的。但为什么我死后的一切生活并不是我的生活呢?
在那儿,有什么东西存在着。但我不能够把它清楚地加以分析和说明。
(二)我还想到了关于我的记忆的丧失。我已经忘掉,或是将要忘掉,那形成着我,即列夫·尼古拉耶维奇的一切吧?那么还剩下什么呢?还剩下非常重要的、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当诞生到世间来的时候所产生的东西;它没有存在过,以后也将不会存在,而现在却存在着的。
并且,这种我的生活——乃是我一个人的,的确是我的。但旁的一切生活,为什么不是我的呢?我已经通过爱而意识着这种事情。又弄得不清楚了。然而je m'entends(我懂得自己所要讲的事情)。
(三)人们把自己的怨恨和复仇心,建立在所谓法律的精神当中,因而也就是正义感当中。把自己的丑恶叫上帝去负担。这是多么错误的事情呵。
以上是我在早晨写下的。在附近散步。然后就写信。写成了一日间的 ,但写得不好。没有到外面去。沙夏安静不下来,达尼齐卡害了麻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