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绝技

吴中绝技：陆子冈之治玉，鲍天成之治犀， ^① 周柱之治嵌镶，赵良璧之治梳，朱碧山之治金银，马勋、荷叶李之治扇，张寄修之治琴，范昆白之治三弦子，俱可上下百年，保无敌手。但其良工心苦， ^② 亦技艺之能事。至其厚薄深浅，浓淡疏密，适与后世赏鉴家之心力目力针芥相投， ^③ 是则岂工匠之所能办乎？盖技也而进乎技矣。 ^④

纯生氏曰：庖丁解牛，皆中理解，非庄叟神化之笔不传。

①治犀：此指雕制牛角工艺。

②“心苦”，乾隆、咸丰本作“苦心”，此从砚云本。

③针芥相投：“投”，乾隆本、咸丰本俱作“对”，此从砚云本改。王培军先生以为系“针芥相投”实为“磁石引针、琥珀拾芥”之省文，喻云投契也。而娄如松先生云：越谚有“芥菜子落进针眼中”，亦为一解。

④“是则”，乾隆本、咸丰本俱无“则”字，今从砚云本补。 又，“盖技也而进乎技矣”，乾隆本及砚云本同，意谓本是技艺而又超乎技艺之上。《庄子·养生主》：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是以道用于技，此则反用之，是以技艺而超出于技，即进于道之意。咸丰本改作“盖技也而进乎道矣”，反觉浅露。 按，早于张岱记录吴中技艺者有王世贞《觚不觚录》，但似视为贱工，不甚宝重：“画当重宋，而三十年来忽重元人，乃至倪元镇以逮明沈周，价骤增十倍。窑器当重哥、汝，而十五年来忽重宣德，以至永乐、成化，价亦骤增十倍。大抵吴人滥觞，而徽人导之，俱可怪也。今吾吴中陆子刚之治玉，鲍天成之治犀，朱碧山之治银，赵良璧之治锡，马勋治扇，周柱治镶嵌，及歙吕爱山治金，王小溪治玛瑙，蒋抱云治铜，皆比常价再倍，而其人至有与缙绅坐者！近闻此好流入宫掖，其势尚未已也。” wh0fx1J7lVpTeaO74K2Wv9Haj3CmrmotpZjThSraKgwc6Xf5izFlA7AVQko5as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