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宫,旬潋厢已经在门外跪了半个多时辰。
“求父王开恩,请太医去瞧瞧她!”
“父王!”
空旷的大地上回声哀转久绝。
“求父王开恩,请太医去瞧瞧她!”
一声接着一声,在场之人无不对太子的情意有所动容,但宫内的那个掌权者却没有一丝表示。
旬潋厢红肿的额头不断地磕在高低不平的青石路上。凌乱的发,沾着血的衣裳,哭肿了的眼睛,一切都显得狼狈不堪。
又过了一个时辰,旬潋厢的嗓子已经喊哑了。
“父王!”
安静,死寂,压抑。
感受到宫内高座之人的决绝,旬潋厢低下了头告诉自己:“既如此,也罢!是生是死,我都陪着她。”
旬潋厢蹒跚着站起来,侍立一侧的司礼太监立马上去搀扶着他起身。
旬潋厢慢慢地往回走,后背的伤口愈合又被他挣开,但这一切在他眼里似乎都不重要了。
走了几步,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撇开司礼太监的手,旬潋厢跑过去:“阿烟。你进宫来做什么!我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纭若烟拍了拍他的手,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我去见虢王。”
旬潋厢神情不安又害怕,抱紧了她。
纭若烟有气无力,声音低缓地安慰他:“我没事。”
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无力又无能。强忍着的泪终于爆发,一瞬间涌出了眼眶。
纭若烟慢慢走进去,看着宫墙白瓦,觉得自己这次大概真的是要死了吧。
她果然还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虢王漠然看着阶下女子:“你要替他求情?这太子的位子是他亲手送出来的,可没有人逼他!”
“虢王要的无非就是天下尽归旬家所有,可仁君难道就做不到吗?”
虢王垂着眸子冷笑:“仁君能不能做到,寡人不知道。但秦王可以做到,寡人却知道!他是虢国前进唯一的阻碍!在他走之前,你和他说的话寡人也都知道了!”
纭若烟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温御涵死了。
“你不用再费心机了,趁着还有时间不如给自己诊诊脉,说不定能多活一时半刻,要寡人救你,是不可能的!”
“我死了,太子厢会恨您。”
虢王笑得意味深长。
纭若烟沉吟:“我懂了。我死了,秦王会失去斗志,秦国便是唾手可得。可虢王难道不担心太子也会一蹶不振吗?”
虢王笑眯眯地望着她:“当年赵王若是留着你,也不会落得一个被坑杀的下场!”
纭若烟震了震,有些不敢相信:“虢王是想把我的死嫁到秦王身上。因为秦王最初的因,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才会死。您是想利用太子厢对秦王的恨杀了他,夺下秦国的江山!”
虢王不否认:“如今你是无用之躯,活不久了,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太子会恨您。”纭若烟有些心疼旬潋厢,连自己的亲人都要这么算计他,日后她不在了,他该有多难受。
阿娘说的真对,掌权者最是丑陋!她见识了一个又一个了。
“那就恨吧。在赵国为质时就恨上寡人了,多恨一点也无妨!”
“我懂了。交给我吧。”纭若烟望着他,“我会给虢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废太子的诏书下了又撤,朝令夕改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但这一切都被太子大婚的喜事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