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潋厢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地上。
“我承认我伤了她,可我怎么会做出……”温御涵涨红着脸,突然想起在昭狱的那一次。
手上的烛火清清楚楚地照出了她脖子上的印记。
那么深,那么红,又那么暗。
原来是这样。
可他竟然说,说是她……勾引男人。他喜欢的姑娘,怎么会呢!
他真是该死!
温御涵渐渐不挣扎了,异常冷静地躺着,一双眼睛也终于含泪闭上。
新总管眼看形势不妙,上去规劝:“殿下,秦王还不能死,两国若是打起来……”
旬潋厢什么都听不进,两只手一齐用力,掐得指尖有了血,温御涵有出气没进气了,他说:“那就打!孤会怕吗!”
新总管也知他是在说气话,一边做手势让下人去请纭若烟过来,一边在旁边劝:“殿下,王上若是知道,殿下太子之位不保,眼下几位公子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一根手指陷进了皮肉里,温御涵嘴角溢出了血。
“那孤便不做这个太子!”
“您若不是太子了,那太子妃又算什么!”新总管跪在他身后,灵机一动。“殿下是太子妃在虢国的依靠,若是您不是太子了,太子妃要靠谁?太子妃的药又要去哪取?”
旬潋厢渐渐松了手,但心中怒气不减反增。他理了理脏乱的衣裳,不乏威严地站好了,睥睨着温御涵:“那也请秦王去尝尝铁骨朵的滋味。”
旬潋厢出了柴房的门,两个侍卫上来架着他出去,另两个侍卫手上已经各举了一把铁骨朵。
没有铁链锁着,温御涵就这么站着。
即便是做了多日的阶下囚,每天都很累地干着活,他也没有失去一个王者的风度。
他做错的事他认,也愿意付出代价,可坚挺的脊背是他最后的尊严。
旬潋厢眸中恨意愈甚,摆手让两个侍卫退下,取过一把铁骨朵,送到新总管手上:“你的功夫最高,你来!只管打,死不足惜!”
“嘭——”
铁骨朵砸在身上的声音闷闷的。
旬潋厢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样,她当时的痛,你体会到了吗?没体会到也不要紧,来日方长,总会体会到的。”
一声,又是一声。响了两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太子厢。”纭若烟从轮椅上站起来,看也不看温御涵一眼,就朝他走过来。
温御涵踉踉跄跄地让自己站稳,双唇咬得发白,腰也直不起来了。
原来她是这么痛!
旬潋厢时刻记着刘院首的话,不敢让她情绪激动。眸光温柔缱绻,挡在她面前:“怎么起来了,刘院首说了,你的哮症不能来这些地方,我处理完就回去陪你。”
孰料,“扑通”一声,纭若烟突兀地跪在他脚边:“请太子厢以大局为重。秦王若死,秦虢必势成水火,到时百姓危矣。”
旬潋厢紧抿这缓存,不发一语。过了半晌,看见纭若烟仍旧保持着稽首的姿势,他沉重地坐下来。
“你看看清楚,若非他,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若非他,你的哮症怎会复发!若非他,你又怎么会被……!”
“若是常人,我会手刃了他。可他是秦王。”纭若烟微抬了头,额头落在他的鞋尖。
魂魄飘零的五年,她亲身体验过没有依靠,流离失所的苦,所以她不愿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已经是最卑微,最低下的礼节了。
“你说他是秦王,可杀不可辱,那我便不辱他。现在你又说他是秦王,我又不能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