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潋厢无力至极,重重地坐下,桌上精心布置的饭菜被他一手掀翻。
总管领着刘院首进去,只看到遍地狼藉。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纭若烟的影子,他大着胆子问:“殿下,刘院首到了。”
“不用看了!滚!她想死我又何必求着她活!”
匆忙赶来的刘院首擦了把额上的汗又无奈地退出去。
旬潋厢双眸一缩:“日后也不用来了。太子妃的病已经好了。”
话音未落,旬潋厢已经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躺在鹿血上,眼角的一滴泪和鹿血融合在一起,眼泪淌过的地方风干了。
“哎呦……”总管心疼地上去拉他起来,“殿下还会回去上药吧。”
旬潋厢不顾身上的伤,甩开他的手,怒斥:“你是故意的!”
“殿下……奴……”总管吓得跪伏在地。
“带下去杖杀!”旬潋厢浑身散发着寒意,躺在血泊里,颤抖地扯着嘴角道。
柴房,纭若烟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喧嚣的声音。
“快夺下他手中的针!”
“殿下只说不能让他死了,现在疯了也不碍事。”
有人叹息:“真是没想到,堂堂秦王也有今天!成了一个疯子!哈哈哈!”
纭若烟面如表情地站在门口,看到他把五根明晃晃的针攥在手心,抬头望见了她,涩然一笑,面目狰狞。
下一刻,五根银针就直朝自己的脖子而去。
“快拦住他!”
里面的人大喊大叫,经过一番波折,温御涵被数人压着趴在地上。
为首的踩在他的手腕上,手心的五根银针落地,他却还不认命,死命地挣扎。
手腕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摩擦,刚刚包扎的伤口又扯开了,鲜血很快就漫出来。
温御涵狼狈不已,几日不见,浑身脏乱不堪,还瘦了很多,干枯的发散乱地垂在肩上。
纭若烟眼底弥漫着不可思议:“放开他。”
那手腕上的伤口,是当日为她割血划伤的,原来一直都没有包扎过。
可,那又如何呢?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自己吗?
她已经没有心了,不会心疼了。
温御涵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提起那只腐烂了的手,颤抖地摸在了她未愈的伤口上。
“秦王。”
温御涵喉间哽住,这一刻相见,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抱着她,抱得紧紧的。
“你没死!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纭若烟一滞,无法呼吸,又低唤:“秦王。”
“孤还以为秦王真的疯了,原来是装疯!”
旬潋厢理了理刚换的衣裳,不动声色地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秦王是聪明人,在我面前就不要玩弄你的帝王心术了。你以为疯了我就会放你离开?你忘了你对孤的太子妃所做的一切,可我不会忘!”
下人得了旬潋厢的脸色,上去将温御涵拉开。
“自然了,秦王就更不要想着死了。死何其容易,可你舍得吗?”旬潋厢一挑眉,意有所指。
目光落在温御涵的脖子上。几十个细小的针孔密密麻麻地布着。旬潋厢捡起地上的针,放在手下打量。
“传闻秦国信奉法家,秦王暴虐,救命恩人都能残忍地伤得只剩半条命,想不到对自己也这么狠!”
下人掰直了他的两只手,旬潋厢一根一根地,将五根银针都刺进了他的手指中。
血顺着银针在往下淌,温御涵闭口没有哼过一声。
旬潋厢又一根一根地捏着银针,在指尖转着圈搅动一番:“阶下之囚,碰了孤的太子妃就该付出代价!”
从始至终,纭若烟都站在他身后,神情淡漠,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