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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时辰还早，刘善此时，也不急着返回皇宫了。
直接让张牛调转车头，径往姜维府上行去。
现在新政初行，身兼数职的诸葛瞻已忙得不可开交。
刘善也不想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做，哪天要是把这二楞子给累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一想到快要升为内阁首辅悠哉乐哉的姜维，刘善便立即决定，这等关乎蜀汉粮食安全的大事，就让这老顽固带头搞吧。
这般想着，马车已到了大司马府门前。
虽然姜维即将被拜为位居三公之上的太傅，这大司马以后也将废除，但现在毕竟还没施行开来，因而府门上的牌匾，依旧是大司马府。
只是，与“大司马府”这四个极为豪迈雄壮的隶字相比，斑驳的府门、低矮的院墙，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刘善即便不是第一次亲来姜维府上，但每每看到这寒酸的府邸，心头也颇不是滋味。
“陛下！”
就在刘善下了马车，举头望着那牌匾深思不属时，身形干瘦的姜维却已披着厚厚的袍服，拄着拐杖，在小儿子姜馗的搀扶下，颤巍巍奔出府门，虚弱地向刘善行礼。
青羊肆政变，姜维这把老骨头差点没交代在那里。
后来还是刘善让郑隐不计任何成本地施救，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经此一遭，他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愈发干瘦虚弱了。
刘善见他出了府门，连忙快步上前，用手托住他的双肘，温声道：“姜卿，许久没来看你了哩，今儿个孤顺道，便来看看你了。”
姜维闻言，自然是感恩戴德，赶紧与姜府众人，将刘善邀进府中。
进了姜府，入眼布局，不敢说家徒四壁，却也磕碜得紧。
甚至，与刘善刚刚去的黄二院中，都有不如。
府中众人穿着，也尽是粗布麻服，单薄得很，一个个冻得脸颊通红，青鼻子直淌。
好在，刘善让将作营发明了取暖神器贵州炉子，特地让他们给姜维等朝廷重臣府上家家都免费送了一个。
若非如此，看眼前姜府中人的穿着，这个冬天恐怕要冻死个人。
默默打量了下姜府情形，刘善心中感喟莫名。
强压翻腾的心绪，刘善与姜维移步进议事厅中。
如今，由皇宫带头，刘善发明的新式家具已在成都普及开来。
此刻的姜府议事厅，摆放的也都是高脚桌椅，再不用跪坐地上了。
刘善不需要姜维引领，直接一屁股坐在主位那张太师椅上，待姜维等人也按座次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姜卿，孤今次来，是有一件关乎我大汉国计民生的大事，想要交给你去办，不知你可有余力？”
姜维闻言，也不问是什么大事，立即起身，恭敬应喏道：“老臣虽然年迈体虚，但若能为陛下分忧，老臣万死莫辞。”
刘善对姜维的忠心本就没有丝毫怀疑，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由淡淡一笑，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
姜维重新缓缓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刘善，喃喃问道：“陛下所说，真是关乎我大汉国计民生的大事？”
刘善极其郑重地道：“对，关乎百姓，关乎咱们蜀地口粮。”
姜维依旧有些不太明白，好奇道：“不知陛下言下之意是--”
刘善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孤新近研究出了一种提高田地肥力的方法，但苦于推广有些难度，所以特地请姜卿出山，带头推行。”
“提高田地肥力的方法？”
姜维听到刘善终于揭开谜底，一张老脸并无丝毫异样，重重点头，道：“蜀地沃野千里，素有天府之国之称。但田地肥力，的确不算太高。特别是三巴、南中、汉中等山地，多是贫瘠之地，产量十分有限。若陛下真有提高土地肥力的方法，那可真是大汉百姓之福啊。”
刘善见姜维说得这般郑重，知道他的确还有一颗发过发热的心，点点头，赞赏道：“姜卿能有此般见地，孤很欣慰。”
赞了一句，刘善接着道：“孤这方法，也不算高明，制作起来也很简单，可称为沤肥之法。”
“沤肥？”
姜维虽然是军中宿将，常年征战在外，但也在沓中屯田三年，对农事还算了解。
但此刻，听到“沤肥”二字，还是一脸懵逼，浑不知此法为何法。
刘善见他不懂，笑着解释道：“这沤肥之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农作物的茎秆、绿肥、杂草等和河、塘泥及人粪尿同置于集水坑中，待静置一段时间后，便成了肥料。”
“这么简单？”
姜维本以为匠心独具的皇帝陛下会讲出些什么高深的法门来，已经作好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的准备。
所以乖乖拿起纸笔，端正坐姿，就像小学生听讲一般认真倾听，以便在不懂处作好笔记，后面好讨教。
可是，当刘善将方法说完之后，姜维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这沤肥之法，实在太过简单了。
即便他现在年老体虚，听完之后，也已完全领会掌握。
只是，这方法虽然简单，但时人百姓，却无人想得出来，也没一人进行过尝试。
刘善见姜维如此上道，不由笑笑。
他倒是想弄点复杂的，比如发明磷肥、氮肥之类的化肥。
可蜀汉现在的条件，哪允许自己造出那些东西？
若连化肥都能造出来了，以自己的知识水平，自然也可以造得出枪炮了。
可惜，条件不允许。
否则，机枪大炮这种热武器都出来了，孙吴和曹魏，还玩个蛋啊。
所以，思来想去，刘善最终只能想出用这沤肥之法来提高田地肥力。
因为此法，不仅制作起来非常简单，并且除了提供肥料之外，还有一项特别的妙用。
思绪飞扬了会儿，刘善才对已然听懂的姜维言道：“别看此法虽然简单，如此造出来的肥料，肥力充足，肥效持久，迟速兼备。不仅可以作基肥，也可作追肥，具有培肥改土的作用。”
姜维听到刘善之语，苍白的脸上，渐渐显出兴奋之色。
待刘善说完，便立即道：“陛下既有此等妙法，臣这就动员大家，赶紧施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