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善发明的这取火炉,就是后世在云贵川一带十分流行的贵州炉子。
炉心下有铁棍隔着,既防止煤炭下落,又能让炉渣漏下,还能通风助火。
而炉子旁边安一根烟管,便能将煤炭燃烧时的气体排出房间。
这样的神器,在前世可是刘善家里的必备过冬利器。
叶正看着纸张上从未见过的图样,心头虽然迷惑,但还是恭敬应喏,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毕竟,皇帝陛下每一次发明的东西,哪个又是他们以前见过的呢?
刘善知道,这样的炉子也不会一时半会儿被造出来。
至少,也得等个三五天。
见叶正收好图纸,换过话题,另问道:“这几日,你们与麋府,商谈得怎么样了?”
叶正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将作营与麋府合作事宜。
一个专职生产制造,一个专门负责销售,若是能够联手,必然是强强合作、互利共盈。
这,也是刘善为他们指出的一条明路。
为此,刘善还将麋府的商业帝国赋予了皇商的特殊地位。
叶正闻言,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对刘善道:“回陛下的话,一切,都谈妥了。按照陛下的吩咐,咱们将作营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会交予皇商,最后按比例分成。”
以往,他们将作营生产的东西,都是无条件提供给朝廷。
将作营除了匠官能够领取微薄的俸禄外,其余普通匠人,都是以此完成朝廷摊派的劳役,减免相应的税赋。
哪像现在,自皇帝陛下发动倾国一战后,他们将作营所有工匠,都能拿到不菲的饷钱不说,其在朝堂地位,也与日俱增。
上至他叶正这大匠,直接从秩奉一千石提拔到了比二千石,下至普通的匠人,若是干得好了,也能委任不同级别的匠官。
比如眼前的何敬,因为主要负责生产制造了三弓床子弩和神威大炮,竟直接从一名普通的木匠,直接被提拔到秩奉一千石的木工。
将作营能够得到如此恩遇,自然全赖皇帝陛下的重视。
现在,刘善更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可以赚钱盈利的光明大道,如何不让他们兴奋莫名?
刘善得叶正肯定的答复,又道:“如此甚好。有你们两家联手,以后,别说咱大汉各地,就是魏、吴两国,也定会有钱粮源源不断地流到京城,流到你们将作营的账目上。”
顿了顿,刘善又特别叮嘱道:“钱粮足够,你们便没了后顾之忧,更要为孤多多搞发明、搞建设。孤要让这大汉,从头到脚来次大变革。”
叶正听到刘善说得豪情满怀,也连忙与何敬等一众匠官起身,恭敬道:“臣等,必不负圣恩。”
至此,刘善来将作营一趟,算是将事情都交代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与叶正等人又寒暄了几句。
这时,钢铁厂里,已浇铸了许多铁锅出来。
刘善想起,自青羊肆政变之后,这几日也还没抽空去乾宁宫看看皇后张盈儿,于是吩咐张牛,派几名亲卫用马车装起几口大铁锅,便辞别了叶正等人,径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等到刘善等人进了宫门,已是黄昏时分。
刘善也不耽搁,带着一群内侍,穿过层层宫门,直接到了乾宁宫门口。
然后,让张牛等人将大铁锅搬进了乾宁宫里。
虽然刘善与张盈儿的关系经青羊肆政变之后,已有了莫大的改善,但毕竟还没到水乳交融的地步。
兼之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实在没空过来刷存在感。
现在搞出了铁锅这等伙食利器,刘善自然要来张盈儿这里,改善下她的伙食,挣点印象分。
无事献殷勤,非啥即盗嘛。
哈哈哈……
嘿嘿嘿……
当几口大锅被抬进乾宁宫后厨庭院里,皇后张盈儿终于得到通禀,带着一众宫女,出来迎接。
可当她来到后厨,却看见牛高马大的皇帝陛下竟亲自撸着袖子、围着油布,与张牛等内侍在灶头忙得不可开交,顿时大惊失色。
顾不得皇后仪表,急步赶上前来,对背对着自己的刘善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听到张盈儿悦耳的声音,刘善这才转头,望着一身雍容的她,顿时有些愣了。
之前张盈儿见他,都是一身素容,衣着简单,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闺中女儿形貌。
如今,竟是戴凤冠,着红袍,化红妆,俨然是一个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至尊红颜。
见此,刘善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在乾宁宫忙活这么久,都不见她出来迎接,敢情是在梳妆打扮哩。
念及此,刘善心中一暖。
看着矮身弯向自己福礼的张盈儿,俏面红.唇,眉目含春,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顿了顿,一手拿着洗过刷,一边擦着额头汗珠,笑着轻声道:“盈儿不必多礼。”
张盈儿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一副厨子模样的刘善,皱起秀眉,疑惑问道:“陛下,您这是?”
刘善憨憨一笑,对张盈儿道:“盈儿,孤今日到将作营让叶正那老小子造了几口炒菜用的铁锅,想着来乾宁宫,给孤的好盈儿炒两个可口小菜,改善改善你的伙食嘛。”
张盈儿听到刘善这么说,娇.躯一颤,俏面满是惊奇。
“炒菜?铁锅?”
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毕竟是女儿身,于厨房之事,未入宫时,也十分熟稔。
但炒菜、铁锅等词儿,却是听也没听说过。
何况,这等庖厨之事,何时能够让国君沾染了?
愣了片晌,张盈儿连忙再次矮身,颤声道:“陛下,君子远庖厨,这等下作之事,怎能由您亲做?还请陛下快快远离此地,莫要污了您的圣体。”
刘善见张盈儿如此,不由向一旁同样挽袖围裙的张牛望了一眼。
他就知道,身为皇后的张盈儿见到自己在厨房东搞西搞,定会这么说。
所以,他才会入了乾宁宫后,先不去见张盈儿,而是直接杀到厨房来了。
见张盈儿语音颤抖,似有哭腔,刘善只得放下手中的锅刷,在身上油布做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缓步来到张盈儿跟前,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