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降你大魏?!”
“咱大汉与你曹魏是死敌,哪有降的道理?”
“你这真是痴心妄想!”
“……”
当王戎话刚出口,无数文臣武将不由又是一惊。
脑瓜子嗡嗡作响的董厥,这时终于略微清醒了一点点。
艰难从雪地上爬起,望着王戎,不可置信地道:“今日颠覆我大汉皇室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王戎带着邪笑,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喃喃道:“确切地说,是晋公与我,一起谋划的。”
董厥又道:“你是三年前来到鲁王府上的,难道,你们三年前便已开始谋划了么?”
王戎嘿嘿一笑,肯定地道:“不错,三年之前,晋公便着我带着一群死间,来到蜀中各地。
“不妨明白儿地告诉你们,那陆抗之所以会攻打永安,也是咱们一手挑起的。
“按照咱们原先的计划,这次钟会、邓艾几位将军大举伐蜀,是一定能够将你们这小小弹丸之地彻底覆灭的。
“只是可惜,没想到这无能昏君,居然回光返照,突然睿智了几天。让咱们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说到这里,王戎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样也好,若他钟会、邓艾真的完成了灭蜀大任,我王戎怎能出头哩?而今好啦,钟会、邓艾无能,我王戎全将你们蜀汉刘氏皇族全部清除。如此大功,我王戎在曹魏,想不一飞冲天都难啰。”
听完王戎的话,除了李密这些知情者外,董厥等其余人等,无不连连变色。
司马昭为了灭蜀,竟然下了如此血本,且作了这般深远的谋划。
明里有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取汉中,而暗里,又是这等釜底抽薪的策略,当真恐怖如斯。
王戎淡淡说完,再看着董厥等人面如土色,不由再道:“各位,现在刘氏皇族已灭,你们若不降我大魏,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话毕,那一千死士,蓦然抬起手中兵刃,瞬间便将那些还在懵逼中的文臣武将给包围了起来。
看架势,只要他们一言不合,便有杀身之祸。
董厥连经数变,这时好不容易回过味来。
望着已抵到身前一尺的闪亮刀尖,又望向不远处的尚书郎李密,苦笑着问道:“李密,这一切,你们益州士族,莫非早已知晓?”
李密闻言,洒然一笑,跨出两步,点头道:“录尚书,自刘璋据有益州以来,蜀人治蜀,便是咱们益州士族奋斗的目标。刘备小儿抢夺益州后,你们这些外来户,对咱们益州本地士族更是加倍倾轧。如此,咱们怎能不自谋出路?”
董厥听到李密所言,不由疑惑道:“可是,益州这块肥肉,刘氏不占,也定会其余豪强来占领。你们即便推翻了刘氏,又岂能实现蜀人治蜀?”
李密摇头一笑,望了眼王戎,才道:“这个,咱们自然考虑到了。晋公曾答应我们,只要咱们推翻了刘氏皇权,投效曹魏,他们便能给予咱们益州士人充分的自主权,真正实现蜀人治蜀。”
董厥闻言,立即道:“可是,晋公司马昭已经死了,他的承诺,还会有效吗?”
“这个,倒不劳董龚袭操心了。”
不等李密说话,王戎已抢着开口道:“晋公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他的大公子司马炎。自会秉承父志,不会薄待了蜀中士人。”
说着,王戎又扫了眼董厥等人,笑道:“如果你们现在也能如李令伯一般,投效咱大魏,自也不会被亏待了。”
董厥听到王戎这话,一时竟然沉默了。
他之所以选择依附太子,起来反抗刘善,不过是因为一时激愤羞愧,却根本没想过蜀汉会在这一场惊变之中有灭亡之危。
但现在,蜀汉皇族子侄全部死翘翘了,他们这些无主之臣,又能做些什么?
恐怕,当务之急,也唯有提前谋划后路了。
若说现在的三国,因为刘善在这两个月来的种种骚操作,顿时让蜀汉国力凌驾于曹魏和孙吴之上。
但是,现在刘氏皇族突然灭族,蜀汉崩灭在即。
若要选一国投效,好像真只有实力更为强大、所占地理位置也更为优越的曹魏。
蜀汉一灭,骑墙派的孙吴独木难支,早晚也只有灭亡一途。
只是刹那间,极善于权衡利弊的董厥,便将一切形势分析清楚了。
心中,对于王戎的建议,也有了些许意动。
转头望向其余臣子,一个个面上眼中,也与他有着同样的表情。
看来,这些人,心里也都有了决定。
见此,董厥抬手抱拳,对着王戎道:“事已至此,为免天下纷争不断, 没地让蜀地百姓遭罪,我董厥,愿——”
“咚咚咚——”
可是,董厥憋在喉咙里的话还未说完,青羊肆里,却陡然间响起隆隆鼓声。
鼓声响起,场中仅有的几千人,全部一脸惊疑,齐刷刷望向高楼。
按照剧情的发展,现在刘善早已死了,鲁王也死了,其余几个皇子,也都被乱刀砍了,即便青羊肆里有什么布置,也无伤大雅。
对于他们这些野心家而言,诸葛瞻等忠于刘善的臣子,早已是砧板上的肥肉,任由他们宰割了。
现在,诸葛瞻在里面敲起鼓声,不知要搞些什么名堂?
可是,让众人越来越奇怪的是,三层楼上的鼓声,竟然连响九声。
九声之后,遮挡住四层楼始终未曾揭开的绸幔,这时终于缓缓拉开。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自后走到栏杆边,俯视着脚下如小丑一般的芸芸众生。
“你们?玩够了吗?”
声音淡然,但短短六个字里,却好似冬雷阵阵,轰得底下众人,无不胆战心惊。
原因无他,因为站着这人,正是刚刚已经被刺身亡的皇帝刘善。
此刻,他已换了一身金黄袍子,头戴金冠,腰悬长剑,昂然立在四层楼高的栏杆后。
寒风和着雪花,吹动着他的黄袍肆意飘荡鼓胀。
刘善看着底下这几千人一时呆住,好似冰雕一般动也不动,不由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道:“你们,若是玩够了的话,便该孤,玩玩了吧。”
话音落地,青羊肆各层楼的门窗齐齐打开。
一张张劲弩强弓、一支支黑黢黢的铁箭头,瞬间从后面冒了出来。
端端正正地对准着场地众人,少数也有两千名隐于青羊肆里的弓手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