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因名曰姊归。
这一典故,便是秭归城得名来源。
“秭”由“姊”演变而来。
作为江水(古时长江叫江水)上游的交通咽喉,秭归城于东吴,便如永安城于蜀汉。
若是按照常理出牌,即便数万大军雄集于秭归城下,也未必能够轻易破开此城。
更何况,现在是五万吴军新败,陆抗东逃时,在此城留了人手,更是严加嘱托,切莫有失。
此刻,秭归城的守军将领,乃是随陆抗一起西进攻打永安的将领吾彦。
这吾彦乃是陆抗麾下心腹之一,虽然出身贫寒低微,但却颇有文武才干,身高八尺,体力超群,能徒手与猛兽搏斗。
现在的他,年龄也才不过二十四五,比同样生猛无匹的文鸳还要小上那么两三岁。
陆抗败走永安,料定蜀汉必会趁势东进,这才让吾彦领三千兵马,留守此处。
将秭归这西防蜀汉的第一道重要门户交给吾彦,足可见陆抗对他的器重。
此际的吾彦,已经洗去一身败军之气,重新换上崭新明亮铠甲,昂首立在秭归城头,冷冷望着西方。
他总感觉,蜀汉大军,怕是快要到了。
刚刚有这个念头冒出,吾彦便看到,长长的官道尽头,有一群黑点奔来。
见此,吾彦双眉一挑,凝目远望。
不过片刻,那些黑影便已瞧得清楚,正是一群身着吴军衣甲的残兵,狼狈地往秭归城这边跑来。
吾彦见到这群残兵,面上泛出一丝疑惑。
大战已过去一个日夜,许多残兵皆已赶回吴地,被陆抗等将领收拢。
眼前这小股残兵,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轰隆隆——”
吾彦疑惑刚起,便听到远处隐隐响起“轰隆隆”的闷雷之声。
吾彦举目再望,便发现在那这四五十名残兵背后半里,升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看到这烟尘,吾彦面上终于泛起一抹冷意,同时对身边将士道:“蜀军已至,预备迎敌!”
他话音刚落,那四五十仓皇狂奔的残兵已快来到城下一箭之地,一个个边跑边朝城楼上大声哭喊道。
“蜀军来啦!”
“蜀军杀来啦!”
“快快放我们入城啊!”
“快放我们进城啊!”
“……”
吾彦听着这些人的哭喊,并不为所动。
亲自取过一张长弓,张弓搭箭,对着还在狂奔的残兵队伍射去。
“咄!”
瞬那间,长箭破空而至,稳稳定在队伍最前方三尺之地,正好是文鸳的脚前。
五十一个残兵,瞬间停下脚步,紧张地望着城楼。
“你们是哪里来的?领军将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五十一个残兵闻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无言。
文鸳定睛看着稳稳插进脚前地上一尺,尾羽还在不住颤动的长箭,眼珠一转,便要出列答话。
恰在此时,轰隆隆席卷天地的一万七千蜀军,已遮天蔽日地席卷而来。
冲在最前的先锋部队,距离这些残兵不过才半里之地。
“来啦!”
“蜀军杀来啦!”
“完啦!”
“我们完啦!”
“开门啊!”
“快开门啊!”
“……”
一时间,五十一个残兵再次嘶吼起来。
站在最前列的文鸳把脸一横,两手护住脑门,不管不顾地便往城下狼狈冲去。
边冲,边喊道:“开门啊,再不开门,咱们都得死啊!”
有他带头,其余五十个残兵哪还管城头上有箭无箭,全部呼啦啦往城门处狂奔。
城楼上,早已张好弓搭好箭,随时准备发射的弓箭队,齐齐望着不发一言的主将吾彦。
“将军!”
见吾彦望着城下几十名残兵,一直不做指示,弓箭佰长只能低声唤了下。
吾彦这才醒转,看着已快奔到城门口的四五十名残兵,再抬目看了眼只在三十丈外的大量蜀军。
终是把牙关一咬,道:“罢了!这次攻打永安,我们损失实在太过沉重,能救一个吴地儿郎便救一个吧。”
说完,吾彦俯身,便要下令开城门。
那弓箭队长闻言,却有些犹豫地抢道:“万一,这些人有诈怎办?”
吾彦本就犹豫不决,担心的也是这个。
这时,一听弓箭队长所言,便又停下动作,喃喃道:“区区五十人,即便有诈,又能济得什么事?”
“嗖——”
“啊——”
正当他不知如何下决定时,城下远处,已骑马奔到二十丈外的蜀军阵中,倏地射出一箭,端端射在一名没命价往城门狂奔的残兵背后,引起一声惨叫。
那名残兵继续顺势奔出十余步,才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开城门!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吾彦陡然见到一名同袍就那么被射杀在自己的眼前,终于把牙关一咬,对着城楼下大喊道。
于是,原本厚达三尺的城门,便迅速打开一条豁口。
五十一名残兵见城门打开,顿时喜极而泣,奋起一身余力,纷纷往城门缝挤去。
原本只是打开的一条仅可容一人通过的门缝,被这五十人硬生生挤开三分。
远处,那些紧追而来的蜀军看着那些残兵涌入城门,顿时提高马速,也向城门口飞速驰去。
吾彦见此,大声对弓箭队命令道:“射!射死这些狗崽子!”
于是,数百张弓箭同时齐发,漫天的箭雨朝狂奔的蜀军骑兵倾泄而下。
可那些骑兵根本不管不顾,连拿兵器格挡一下箭雨的基本动作都没做,只是没命价往城门杀去。
“不好!城门有诈!”
吾彦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当见到一轮箭雨后,这些骑兵竟然反常地仍往城门冲,顿时一惊,瞬间反应过来。
只有城门将破,这些骑兵才会不顾城楼上的攻击,而往城门口扎。
不然,若城门紧闭,他们这样冲到城楼下,还不被射成靶子?
“关城门!关城门!”
瞬间反应过来的吾彦急得脸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大声朝城门洞那边吩咐。
同时,也对城墙上的同伴喝道:“打!给我往死里打啊!务必要阻住他们!”
可是,任他反应有多快,此刻的城门,却是再也关不上了。
“兄弟们!抄家伙!”
夹杂在五十几名残兵中的文鸳见同伴已有大半都入了城门,再不犹豫,一声大喊,瞬间扯开衣甲,从胸.前掏出尺余短匕,照着身边一名城门吴兵脖颈刺去。
“啊——”
一声惨叫未绝,便被接而连三的喊杀声淹没。
文鸳一击得手,顺势抢过那名守城兵手中大刀,几个纵跃,便杀入了人群之中。
刀锋过处,血溅五步,无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