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隐感受得到刘善此时的怒意。
缓了片刻,才又道:“陛下不必过分担忧,即便母虫被种在了皇后体内,臣也能够保证,在完全不伤害皇后身体分毫的前提下,将这蛊虫取出。”
听到郑隐的话,刘善勉强压抑住胸中的怒意,缓缓点头道:“既如此,便劳烦郑卿了。”
张牛见郑隐如此有把握,脸上忧愁略微缓解了几分,带着君臣二人,绕过屏风。
这时,刘善才看清,屏风之后,是一张宽敞的床榻。
床榻四周,垂着蓝绸。
透过蓝绸,隐约可见榻上躺着一个身着蓝衫的女子。
因为隔着帐幔,看不清楚具体形貌。
张牛带着几人来到榻前,双目柔和地望着榻中女子。
好一会儿,张牛抬起衣袖揩了揩眼角,然后上前两步,伸手一点点揭开蓝色的绸幔。
随着绸幔一点点被拉开,榻上女子形貌,也一点点呈现在刘善眼前。
“呼——”
当他的视线自女子双脚一寸寸移到女子面容后,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而在他身旁的郑隐,一直沉稳如水的脸上,也泛出些许异彩。
就是七八岁的小胖墩儿葛洪,当看清女子的那张脸后,澄澈的两只大眼睛也情不自禁地眨了又眨。
刹那的愣神后,小胖墩儿葛洪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呼道:“姐姐真好看!”
是啊!
眼前女子,真的好看!
此刻的她,双目微闭,神态安详,红唇噙笑。
自窗阁间透进的晨光映照下,可见一张脸晶莹如玉。
脸上神情,便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
仔细瞧她五官,红唇轻薄如蝉翼,鼻梁高挺似雕刻。
睫毛修长,眉如弦月。
即便是微闭的双目,也是标准的双眼皮。
除却如描如画的面目,一头乌黑秀发如瀑步一般洒到腰际。
垂在身侧的十指白如春笋,平伸而出的双腿甚至比用标尺量出来的还要笔直修长。
虽平躺在榻上,仍可看出,她的身材曼妙玲珑,不输刘善看过的任何模特儿。
刘善看着此女,竟恍惚觉得,她的身上似有烟霞轻拢、粲然生光,便如仙女降世,让他莫名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一时间,刘善竟不敢逼视太久,又舍不得挪开目光。
他实在想不明白,五大三粗的张飞童鞋,竟会生出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更无法想通,那天生好色的刘禅,怎会放着这样一个人间绝色而不沾染,还让她在这深宫之中守了十年的活寡。
“陛下!”
好一会儿,终是修道的郑隐率先恢复几分清明,对刘善低低唤道。
刘善这才收回心神,转头望着郑隐。
却见郑隐此刻,已揭开了手中一直端着未曾揭开的木盒。
刘善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木盒之中,静静躺着三粒圆形如弹珠一样的药丸。
药丸鲜红如火,外面密布着如火焰一般的图纹。
若仔细凝视,甚至会产生一种那些图纹正在不停跳动的错觉。
“这便是火焰丹?”
看到这三粒药丸,刘善微有惊讶。
郑隐点点头,沉声道:“正是此丹。若先前那般寻常蛊虫,只需丹香便能让诱其显出形迹,且会让其为丹香所醉。只是皇后体内,乃蛊虫之母,缕缕丹香,并不能让它有所动作。”
刘善闻言,终于明白,那一股始终缠绕在他们身周的香烟,原来只是火焰丹的丹香。
张牛这时听到郑隐所言,连忙问道:“既然丹香对皇后体内的母虫已不管用,现在该当怎办?”
郑隐再看了眼如睡美人一般的张皇后,淡淡一笑,对张牛道:“丹香能对付蛊虫,这丹药,自然能够对付皇后体内的母虫。”
见郑隐这时神情反倒轻松下来,刘善知道他定然已有了十成把握,不由道:“为免皇后多受苦,郑卿便赶紧救治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也是一般色。
说到底,刘善现在这副五十多岁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八的老处男的灵魂。
说对女人没兴趣,那肯定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是没兴趣,而是他所见到的那些女子,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以前,因为想到张皇后可能是个老阿姨,又是张飞之女,所以他对张皇后这便宜老婆的确没有半点渴望。
但现在,他亲眼见了张皇后这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说不心动,恐怕骗鬼鬼都不信。
何况,就现在而言,这张皇后的确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有这天大的便宜不占,简直就是王八蛋。
郑隐自然想不到在这瞬息间,刘善心中的念头已转了九弯十八拐。
听他催促,连忙道:“陛下,如今看来,要为皇后驱除体内蛊虫,唯有将这火焰丹让皇后吞服后,方能奏效。”
刘善和张牛闻言,同时疑惑道:“让皇后吞服?”
这火焰丹的丹香便能让蛊虫醉倒在地,可见这丹药药力肯定很猛。
若是让皇后服了此丹,难道不会有问题吗?
万一有什么副作用,那可咋办?
郑隐见到两人神色,又是一笑,宽慰道:“陛下,张公公,您们且放宽心,这丹药都是臣用各种大补之药炼制而成,药力虽猛,对人体却无甚伤害。只是——”
“只是什么?”
见郑隐话锋一转,刘善和张牛不等他说完,又忙抢道。
此时的刘善,沉稳的风度尽失,倒有点像赶着时间去繁衍的猴王。
郑隐虽觉刘善未免关心过甚,但却不敢有半点表露,连忙续道:“只是此丹名为火焰丹,一旦送入人体,必会让人产生一种如火如灼的感觉,也正是这种灼热,才能将体内母虫逼出形迹。当然,这只是一时感觉而已,只需半个时辰,便会自然消退,对人并无任何损伤。”
“这样啊,那孤省得了。”刘善听到郑隐的解释,终于放下心来,立马吩咐道:“如此,便请郑卿为皇后服下此药吧。”
郑隐这时,却又摇了摇头。
就在刘善一脸不解的时候,郑隐用两指从木盒里拈出一颗火焰丹,对刘善言道:“此丹,只有陛下才可为皇后送服。”
“为何?”
刘善更是迷惑,让皇后吃颗药,谁不行?为啥非得要自己呢?
郑隐见刘善一脸懵逼,扫了眼一旁的张牛,然后上前一步,对刘善低语了几句。
待刘善听完,面上瞬间泛起潮红,半信半疑道:“真的?你可莫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