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风阑提及到“刘云光”这个名字的时候,珍妮苏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和姚风阑对视上,惊恐的目光盯着他,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完全说不出声音来,嘴里只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哭,似乎又是在低诉……
“他已经死了,不是么?难道,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么?”姚风阑撇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林宥,继续引到珍妮苏,希望可以为她找到一个突破口。
珍妮苏既惶恐又紧张,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目光下移,不再和姚风阑对视,似乎依旧还在逃避这个问题。
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她的确希望刘云光死,不仅仅是在梦中,甚至有想过亲手了解了他的生命,可当她听到刘云光死讯的时候,她却没有办法从自己的梦靥中抽离,哪怕是在刚刚的催眠中,她还拿起烟灰缸去砸着刘云光的头,从内心呈现出无限的憎恶和恨!
姚风阑似乎是看穿了珍妮苏的内心,缓缓开口说道:“梦,实际上是人的潜意识,由许多残存的记忆构建出来的一个看似虚拟,却那么真实的世界,你想要从自己的梦靥中走出来,一定要直面自己的内心,不能逃避。”
珍妮苏逐渐放松,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深吸一口气,只说了一个字:“他……”
姚风阑没有打断她,继续聆听她的心声。
“他强奸了我……”珍妮苏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眶流出来,这么久她终于说出了那件令她不耻的事情,这足以说明,她已经敞开了心扉,准备面对自己的心结。
林宥刚把一支烟掐灭在烟缸里,又拿出了一只烟点燃,坐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珍妮苏脸上的微表情,看的出来她的病症并不是很严重,只要在专业的心里医生疏导后,都可以恢复到往日的正常生活。
接下来的半小时,珍妮苏讲述着这段之日以来她的痛苦,她纠结的事情,以及她和陈东的未来,怕他对自己产生芥蒂的事情。姚风阑似乎只是她的一个听众,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她说完,做着简单的安抚工作。
她把心中所有的郁结都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从那件事出了之后,她从来都没感受过这么愉悦。诊疗结束,珍妮苏和姚风阑拜别,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你回去多休息,不要乱想,病情没那么严重,再做几次治疗你就会痊愈的。”姚风阑把她送到门口,“我的助手会帮你安排好时间,诊金陈东已经一次性付清了。”
珍妮苏前脚才刚离开诊室,姚风阑目光一转盯在了林宥身上,撇着嘴说:“林学长,请您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偏偏要在我诊治的时候进来偷听也就算了,还在这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你难道就不能顾及一下我患者的感受?当警察,不应当为大众考虑么?怎么?我不是大众?病人也不是!?”
林宥撇了一眼烟缸里静静躺着的几根烟屁,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那女人……”
“那女人又和你案子有关!”姚风阑气的脸都要绿了,“我也是奇怪了,怎么我的诊所成你专案组的后门了?偏偏接待的都是和你有关的人?”
“能和我多说点关于她的事情么?她为什么要来你这里看病?”
“她……”姚风阑刚要脱口而出,突然闭嘴道,“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不过,刚才你进来之后,该听的也差不多都听到了,你还用问我?你这偷听的本事,可比我强太多了!”
“我大致听懂了,她是陈东的女朋友,一年前被刘云光强暴,事后没有选择报警,她独自承受造成了创伤应激障碍。”林宥点着头,所有所思地说着,“按照这种推断来说,她也是有可能成为我怀疑的对象啊,至少动机明显!只不过,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讯问。”
“对于你的案子我没有兴趣知道来龙去脉,不过我警告你,不要骚扰我的病人!至少,在你们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不要打扰她!”姚风阑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你也看到了她的情况,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她就是凶手。”
“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么?”林宥反问,“这种病人我也见得多了,他们非常容易被自己的潜意识所控制支配,甚至在做完案之后自己的潜意识是没有感觉的,权当那是一场梦!你怎么就确定,她在梦中看到的场面,不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这……”姚风阑顿了一下,大脑迅速飞转着寻找答案,“刘云光强暴她是发生在一年前,你和我说过刘云光的案子是在这个月二十八号,如果她想要报仇,何必要等一年?用一年的时间来折磨自己?若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揭开,她或许更愿意选择报警,利用法律的为自己报仇,杀人岂不是太冒险了?”
按照正常人来说都会如此,可林宥没有忘记,她有创伤应激障碍。
“对,她有创伤应激障碍,可这种障碍是让人产生恐惧,选择逃避的,这更加印证了她不会成为凶手,不是么?”姚风阑挑了挑眉梢,把林宥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姚风阑的分析的确十分有利,每一个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有时有证,珍妮苏杀人的可能性减低了不少,可正并不代表和她没有关系。从她这里出发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反而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陈东!
在案发当时陈东没有选择报警,一年后又为什么动手?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就在林宥和姚风阑聊天之际,乔楠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林队,我在调查新丰公司的时候发现,陈东在刘云光死亡前后连着请了两天病假,不知道这件事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乔楠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