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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松大闹飞云浦

话说施恩重新夺回快活林,非常感激武松。从此,武松就住在店里,施恩像对待爹娘一样敬重他。

时间过得很快,武松住在快活林已经一个多月了。有一天,施恩和武松正在谈论枪棒,有人牵着一匹马来到快活林,问伙计:“哪位是打虎的武都头?”施恩认得是孟州守御兵马都监张蒙方的手下,问道:“你们找武都头干什么?”那人说:“奉都监之命,听说武都头是个好汉,特地派我前来接他。这里有都监的帖子。”施恩看了,心想:“张都监是我父亲的上司,武松又是新来的囚徒,他要来接,我只能答应。”于是他对武松说:“哥哥,这位是张都监府上的人,特地过来接你,你意下如何?”武松为人耿直,就说:“既然他来接我,只能走一趟,看他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他整理了衣冠,上了马,随那人进了孟州城,来到张都监府里。

张都监见了武松,说:“我听说你是个天下无敌的英雄好汉,想让你做我的亲随,你愿意吗?”武松连忙拜谢,说:“小人只是牢城营里的一个囚犯,有幸得到都监的抬举,小人一定尽心服侍都监。”张都监非常高兴,设宴招待武松,收拾了一间屋子给他住,还为他做了一身新衣服,待他像亲人一样。

武松在都监府上待久了,很多人都知道他深受器重,经常来求他办事,难免会送一些金银、绸缎。武松买了一个柳条编的箱子,把收到的财物都装在箱子里。

中秋节到了,张都监在后堂的鸳鸯楼设宴,邀请武松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饮酒赏月。武松喝了一杯酒,起身就要离去。张都监问道:“你要去哪里?”武松说:“都监相公,夫人家眷都在这里,小人理应回避。”张都监大笑,说:“你误会了!我敬你是个义士,特地请你来一起饮酒,待你像家人一样,你为什么要回避呢?快坐下。”武松说:“小人只是个囚犯,怎么能和都监坐在一起呢?”张都监说:“义士,你怎么如此见外?这里又没有外人,坐在一起也没关系。”武松再三请求告辞,张都监执意把他留下。武松只好留下,侧着身坐在一边。

喝了几杯酒之后,张都监叫来侍女玉兰,说:“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的心腹人武都头。你可以唱个中秋对月的曲儿,让我们听听。”玉兰唱了一曲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玉兰唱完,向众人行礼,然后站在一旁。张都监说:“玉兰,快给众人敬酒。”玉兰就去为众人轮流倒酒。当她走到武松面前时,张都监说:“这个女子很聪明,不仅懂音律,还会做针线活,将来选个好日子,把她嫁给你。”武松听了,连忙推辞说:“小人是有罪的囚犯,实在不敢。”张都监说:“你不要推辞,我说到做到,就这么定了。”然后他和武松继续喝酒。

又喝了十几杯酒,武松怕醉酒失礼,就先告辞了。回到住处后,因为酒劲儿上涌,睡不着觉,武松拿了一条棒,到院子里耍了起来。他仰头看天上的明月,夜已经深了。他回到房里,正准备脱衣服睡觉,只听后堂有人喊:“抓贼呀!”武松连忙提了棒来到后堂,看见玉兰慌张地走过来,对他说:“有个贼朝后花园跑去了!”武松连忙跑进后花园,可是并没有找到贼。他正要出去,却被一条绳子绊倒,随后冲出来七八个士兵把他绑了。武松大叫道:“是我!”那些士兵根本不听,把他押到张都监面前。

武松对张都监说:“我不是贼,我是武松!”张都监生气地说:“你这个该死的囚犯,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我家里偷东西!看来你就是个贼眉贼眼贼心贼肝的人!”武松说:“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会干这种事!我是来捉贼的!”张都监说:“你这个贼不要抵赖!把他押到他的屋里,看看有没有赃物!”几个士兵在武松的屋里搜出了那个装着财物的箱子。张都监说:“你这家伙真是人面兽心!来人,把他关起来!”武松有口难辩,只怪自己不该收那些财物。

张都监派人把武松交给官府,买通了办案的官员,让他们将武松置于死地。

第二天,知府升堂,先是命人毒打武松,逼他认罪,然后将他关进死囚牢。这个时候,武松才知道自己被张都监设计陷害了。

施恩听说了这件事,连忙找父亲商议,决定先去找监狱里的康节级。康节级说:“蒋门神被武松打败以后,一直躲在张团练家里。那张团练是张都监的结义兄弟,他们共同设了此计,并且买通了办案的官员,想借官府的刀杀掉武松。只有当案一个叶孔目为人正直,不肯收钱,武松才没有被立即处死。要想救武松,必须去找叶孔目。”施恩听了,取出一百两银子送给康节级,以此表示感谢,然后又去找叶孔目。

叶孔目知道武松是个好汉,也想保住他的性命,就先判他两个月监禁,等监禁期满再说。知府贪财,收了张都监的钱,经常到牢里查看武松的情况,希望武松快点儿死在牢里。叶孔目说:“武松打败蒋门神,帮助施恩夺了快活林,蒋门神怀恨在心,想陷害武松。张都监收了蒋门神的钱,设计陷害武松,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知府听了,心想:“张都监收了蒋门神的银子,却让我做这种害人的事,太不像话了!”从此,他对这件事就不特别上心了。两个月监禁期满后,武松被判发配恩州。

武松挨了二十棍后,被两个官差押着出了衙门。施恩正在外面等候,头和手都包扎着。武松见了,问道:“我好多天不见你,你怎么了?”施恩说:“不瞒哥哥说,你被陷害以后,那蒋门神带了一伙人,把小弟毒打一顿,又夺了快活林。”武松无奈,只是叹气。施恩递给武松两只熟鹅和一个包袱,说:“这两只鹅,哥哥路上吃,包袱里是换洗的衣服。”

两个官差见了施恩,一直没有好脸色。施恩想请他们去喝几杯酒,他们并没有去。施恩又给他们十两银子,希望他们路上照顾武松,他们也不要。施恩对武松说:“我看这两个家伙不怀好意,哥哥路上小心啊!”武松与施恩道别,说:“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于是他跟着两个官差上路了。

没走几里路,武松吃了一只鹅,又走了一二里路,把另一只鹅也吃了。三人离开孟州城八九里路时,有两个手持朴刀的人跟在他们后面。武松看见两个官差和那两个人相互使眼色,早就明白他们要对自己动手了,只是装作不在意。又走了几里路,武松一行人来到飞云浦。

飞云浦有一座宽阔的石桥,武松走到桥上,说:“我要解手!”那两个拿朴刀的人走到武松身边。武松突然飞起一脚,把其中一个踢到桥下,另一个人正要躲避,也被武松踢了下去。两个官差慌忙逃跑。武松大喊:“哪里跑!”这时,他用力扯开木枷,追到桥下。一个官差滑倒了,武松拿起一把朴刀,将他刺死。武松追上另一个,也一刀将其刺死。被踢下水的那两个人挣扎起来,正要逃跑,武松赶上来,砍死一个,揪住另一个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说实话,我就饶了你!”那个人说:“小人是蒋门神的徒弟,奉师父之命来害好汉。”武松又问:“你师父在哪里?”他说:“小人来的时候,师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的鸳鸯楼喝酒,专等小人回去。”武松大怒,一刀将他杀了,直奔张都监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S5fTD/qbpINb23T9CL4ozNzNrWDtqHiZfSRCqj8htIZKchw9C11ug6V91nAVnN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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