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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话说黄泥冈那里谢都管、两个虞候和十一名士兵直到深夜才醒来,见生辰纲丢了,杨志也不见了,就把责任都推到杨志身上,说杨志勾结强人劫走了生辰纲。他们先去济州府报案,留下两个虞候跟着官府捉拿犯人。谢都管带着士兵回大名府。

梁中书得知丢了生辰纲,非常生气,派人连夜送信给蔡京。蔡京命令济州府尽快查办这个案子。

济州府太守不敢怠慢,立即命令缉捕使何涛在十天之内将所有犯人捉拿归案,并且说:“蔡太师派人催促我赶快破案,不然我就要受到惩罚。你前些日子办案太不用心,我只能把你发配到偏远地方了!”他叫人在何涛脸上刺了发配某州的字样,暂时空着地名。

何涛破案毫无线索,又很怕充军发配,所以闷闷不乐。回到家里,正遇到弟弟何清。他们兄弟关系不好,何清喜欢赌博,总来借钱,因此何涛很讨厌这个弟弟。何清知道哥哥的烦恼,说:“如果经常让我来喝杯酒,我说不定能帮哥哥抓住这伙小贼。”何涛听了,马上陪着笑脸说:“兄弟,以前不要怪哥哥,这次你一定要救我。”于是何清说:“六月初三那天,我和一帮人去安乐村赌钱,顺便帮客店记账赚点小钱。当天来了七个卖枣的商贩推着独轮车住店,登记姓名的时候,有个人说他们姓李,可是我认得其中一个正是东溪村的晁保正。第二天,我和同伴又去赌博,在路上遇见一个挑着两只桶的人,他说去邻村卖醋,同伴叫他白大郎。后来,七个枣贩劫走生辰纲的消息就传开了。只要抓住那个白大郎,一问就都清楚了。”

何涛大喜,立即去禀报太守,然后带着何清和几个官差在夜里赶到安乐村,抓住白胜,从他家里搜出很多金银财宝,连夜把他押回济州府。经过一通严刑拷打,白胜供出了晁盖等人。

何涛怕走漏消息,就带着大名府来的两个虞候和几名官差住进客店,然后独自一人来到郓城县,想要跟知县时文彬商议捉拿晁盖的事情。当时知县已经退了早衙,何涛就在衙门对面的一家茶馆坐下等候。伙计听说他要去找知县,就指着从县衙里走出的一个人说:“客官可以去问问那位押司。”

这个人姓宋名江,字公明,在县里担任押司,主管文书。他喜欢结交江湖豪杰,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人,所以在山东、河北一带很有名望,人称“及时雨”,为人孝义,因为长得黑矮,又被称为“孝义黑三郎”。宋江有一个弟弟,叫宋清,人称“铁扇子”,和父亲在家务农。

何涛上前行礼,把宋江请进茶馆。宋江听说何涛是郓城县上级济州府派来的,非要请他喝茶。何涛也听说过宋江,所以对他特别尊敬。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谈公事。宋江问:“何观察来我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何涛说:“宋押司也是衙门里的人,说了也没关系。我这次来,是因为几个要紧的人。”宋江问:“难道有什么重要的案子吗?”何涛说:“大名府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生辰纲,前几天在黄泥冈被人劫了。现在捉到从犯一名,叫白胜,他供出主犯就是郓城县东溪村保正晁盖,另有六名从犯,不知道姓名,请押司多留意。”宋江大吃一惊,因为他和晁盖交情不错,想要搭救晁盖,故意说:“晁盖这家伙,在本地名声很差,现在他干出这种事,一定要严惩才行!”何涛拿出公文,说:“请押司帮忙转交知县!”宋江说:“何观察,公文最好由你亲自交给知县。可是知县退了早衙,正在休息,你先在这里等候。我回去处理一下家务,很快就会回来,然后领何观察去见知县。”何涛说:“押司辛苦了!”宋江掏出钱,让茶馆的伙计好好招待何涛,然后出门急忙骑上快马直奔东溪村。

阮家兄弟劫完生辰纲后已经返回石碣村。且说晁盖在庄上正与吴用、公孙胜、刘唐喝酒时,突然有庄客报告说:“保正,有人找。”晁盖出去,见是宋江。宋江把官府通缉他们的消息告诉晁盖,然后匆忙离去。晁盖回到院子里对吴用等人说:“这位押司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吴用问:“哪位押司?难道我们劫生辰纲的事被官府知道了?”晁盖说:“这个人就是本县押司及时雨宋江。”吴用说:“很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一直没见过面。”晁盖问:“我们该怎么办?”吴用说:“没别的办法,只能逃走了。”于是晁盖等人连忙收拾行李和财物。

宋江回到茶馆,见何涛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向外张望,连忙带他进了县衙。知县时文彬见了公文,纳闷地说:“我听说这晁保正是个好汉,怎么能做这种事?”他连忙叫来朱仝、雷横两个都头前去捉拿晁盖。

天黑以后,朱仝、雷横、何涛带领一百多人悄悄地来到东溪村,打算分三路包围晁盖的庄院。这个时候,晁盖等人还在收拾行李。朱仝、雷横都想放过晁盖,就虚张声势,领着何涛和官差到处乱跑,趁机放走了晁盖等人。官差抓到晁盖的两个庄客,对他们严刑拷打。两个庄客无法忍受,招供说:“另外六个人,一个是本村的教书先生吴学究,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姓刘的赤发大汉,还有三个人,我们不认识,听说是吴学究从石碣村请来的。”知县上报济州府,太守下令提审白胜。白胜无法抵赖,只得供出六个人的姓名。济州府太守立即命何涛带人去石碣村捉拿这几个人。

官兵来到石碣村。晁盖吩咐吴用、刘唐先把财物和家人安顿好,派阮小五、阮小七驾船迎敌。

何涛强行征调了渔村的所有船只,命令官兵划船追赶。走了五六里,只见芦苇丛中有个人划着船出来了,他唱道:“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有人认得是阮小五。何涛命人放箭。阮小五翻身跳入水中,官兵没有射中。

又前行了一会儿,芦苇丛中又有个人划着船出来,他也唱道:“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有人认得是阮小七。何涛命人去捉他。阮小七把船划进芦苇丛中。何涛派六名兵卒划两只船去寻找阮小七。结果,他们去了半天也没回来。何涛又派了五个人去,这五个人也没回来。

何涛看天色已晚,就亲自带人进了芦苇丛。走了五六里,只见岸上有一个人扛着锄头走过,何涛问那人:“这是什么地方?你见到阮小五、阮小七了吗?”那人说:“这里叫‘断头沟’,前面是一条死路。我看见阮小五了,他在前面的树林里跟人打架。”何涛听了,派两个兵卒上岸,让那人带路。两名士兵刚上岸,就被那人用锄头打下水去。何涛大惊,正要上岸去捉那人,却被船下钻出一个人拖进水里。水里的人是阮小七,扛锄头的人是阮小二,他们一起把何涛绑了,扔进船舱。

天黑了,在芦苇丛外面等候的官兵都在船上乘凉。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接着芦苇丛中又射出许多火箭,所有的船都着了火,官兵吓得四散逃命,却踩在烂泥里跑不动。晁盖、阮小五从西边赶来,阮小二、阮小七从东边赶来,公孙胜也乘船赶来,把那些官兵都打败了。

这时,何涛吓得直叫“饶命”。阮小七就割了何涛的两只耳朵,把他放了。晁盖等人与吴用、刘唐会合后,打算去投奔梁山泊。吴用说:“我已经打听过了,李家道口开酒店的朱贵,是梁山泊的人,专门在那里接待八方好汉。”于是他带着众人来到朱贵的酒店。

朱贵听说晁盖等人劫了生辰纲,打败了官兵,又要上梁山入伙,十分佩服,立即派人通知山寨。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rMJiX3ChjA28ocEP5xtsX6YuinPVtUk7Sfuo4XhPTYHsUONO2EX/wrUJpT2WtK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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