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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话说石碣村是临近梁山泊的小渔村,阮家兄弟都以捕鱼为生,一个是立地太岁阮小二,另一个是短命二郎阮小五,再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喜欢结交江湖上的好汉。因此,吴用想到了他们。晁盖说:“我也听说过这三个人,只是没机会结识。石碣村离这里不算太远,为什么不派人去请他们过来?”吴用说:“派人去请怎么能行?我必须亲自去请。”晁盖大喜,说:“先生高见啊!什么时候动身?”吴用说:“事不宜迟,我今天夜里就走。”晁盖立即命人安排酒食。吴用又说:“不知那批财物从哪条路运往东京,劳烦刘兄弟去大名府打探消息。”刘唐说:“小弟也在今晚动身。”当天他们就各自出发了。

快中午时,吴用到了石碣村,先去找阮小二。只见水边枯木桩上拴着几只小渔船,稀疏的篱笆外晒着一张破渔网,吴用来到一间草屋门前问道:“二哥在家吗?”阮小二走出来,一看是吴用,笑着问:“是什么风把先生吹到我家了?”吴用说:“有点儿小事儿,特来求二哥帮忙。”阮小二问道:“有什么事儿?只管讲来。”吴用说:“我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教书,他要设宴请客,派我到这里买十几条十四五斤重的大鲤鱼,所以就来找你。”阮小二说:“我们先去喝几杯酒再说。”吴用说:“我也正要与你喝几杯。”阮小二划着船带吴用去酒店。吴用又说:“我也想见见五郎,不知道他在不在?”阮小二说:“我们一起去找他。”

这时,又来一只船,吴用看见船上是阮小七,就说:“七郎,跟我们去喝酒吧!”阮小七说:“先生,好久不见,正要找你喝杯酒呢!”两只船来到阮小五家。阮小二叫道:“老娘,五郎在吗?”老娘说:“他整天就知道赌钱,也不打鱼,输得身无分文,刚才把我头上的钗拿去,又去镇上赌了。我说他也不听!”阮小七也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最近总是输,真是晦气。别说五哥不赢,我也快把家里的钱输光了!”吴用心想:“他们缺钱,正好可以入伙。”

两只船划到村镇上的一座小桥附近,只见一个人从桥上走过,拿着两串铜钱,正是阮小五。吴用喊道:“五郎,赢了吗?”阮小五说:“我在桥上远远看见你们过来,原来是先生,好久不见啊!”阮小二说:“我和先生去你家里了,老娘说你又来镇上赌钱,所以找到这里。过来和先生去喝几杯。”四个人走进一家酒店,来到水亭里的一张红漆桌子旁。

阮小二说:“先生,别怪我们兄弟三个粗俗,请上座。”吴用说:“使不得。”阮小七说:“还是哥哥坐主位,让先生坐客席,我和五郎就随便坐了。”吴用说:“还是七郎爽快!”四人坐下后,叫伙计打一桶酒来,又点了四盘素菜、一盘牛肉。喝了几杯酒后,阮小五问道:“先生来石碣村有什么事?”阮小二说:“先生如今在一个大户家教书,想要买十几条大鲤鱼,要十四五斤重的。”阮小七说:“若是往常,要三五十条也有,现在连十斤重的也没有!”阮小五说:“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也能对付十几条五六斤的。”吴用说:“我带了不少钱,不怕贵,只是不要小的,必须是十四五斤的。”阮小七说:“先生,真是没有。就算是五哥说的五六斤的也不好找,要等几天才能凑齐。五哥船上有一桶小活鱼,我这就拿来。”他去船里取来一桶小鱼,让伙计做熟,盛了三盘放在桌上。阮小七说:“先生,对不住了,凑合吃点儿吧。”吴用见酒店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就买了些酒菜,到阮小二家商议。

这时,吴用又提起买鱼的事,他问道:“这么大的梁山泊,怎么会没有大鱼呢?”阮小二说:“梁山泊不是没有大鱼,只是现在被一伙强人霸占了,村里人都不敢轻易去捕鱼。”吴用又问:“官府为什么不派人来捉拿他们?”阮小五说:“官府的人只会欺压百姓,见到这伙强人就吓得屁滚尿流。”阮小二说:“这样也好,虽然不能捕鱼,但是也少了官府的骚扰。”吴用说:“这么说,这伙强人过得很快活啊!”阮小五说:“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府,穿锦衣,分金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然快活了!只可惜我们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像他们一样!”阮小七说:“人活一辈子,能像他们那样过一天也就知足了。”吴用说:“像他们那样有什么好处?说不定哪天就被官府捉住了。”阮小二说:“只要兄弟们能快活,就算犯下天大的罪也没关系!如果有人愿意带领我们,我们就跟他去!”吴用心想:“看来可以跟他们说了。”

这时,阮小七又说:“先生,其实我们兄弟三人好几次想上梁山入伙,只是听说王伦那小子心胸狭窄,我们才没有去。如果王伦能像先生这样仗义,我们早就去投奔他了。”吴用说:“我算什么,如今山东、河北多少英雄豪杰!”阮小二说:“好汉是有很多,可是我们兄弟三个没机会结识啊!”吴用趁机说:“你们知道东溪村的晁保正吗?”阮小五说:“就是托塔天王晁盖吧?”吴用说:“对,就是这个人。”阮小七说:“我们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离得太远,没有机会见面。”吴用说:“我就在他村里教书,最近听说他要做一笔大生意,所以特地来找你们商量。”阮小二说:“晁保正有大买卖要做,有心提携我们?如果确有此事,我们一定舍命相助。就在这里立誓,如果不尽心尽力,叫我们都不得好死!”阮小五、阮小七都拍着脖子说:“这腔热血只卖给识货的!”吴用说:“你们听着,不是我使坏引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六月十五日是朝中蔡太师的生辰,他女婿是大名府的梁中书,要送十万贯金银财宝去东京为岳父祝寿。有个叫刘唐的好汉,特来晁保正庄上报信,我们打算夺来这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因此晁保正派我来,谎称买鱼,实际是请你们兄弟三个商议,共同做成这件大事。”阮家兄弟很敬佩晁盖,又听说晁盖想和他们一起干大事,都高兴地答应了。

吴用带着他们来到东溪村。晁盖安排酒菜招待他们。阮家兄弟见晁盖器宇轩昂,言谈洒脱,说:“我们平生最爱结交好汉,原来就在这里。今天没有吴学究引荐,哪里能够相见啊!”晁盖笑着说:“阮家兄弟,也是名不虚传啊!”众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谈,直到半夜才歇息。

第二天清晨,晁盖命人在后堂准备香烛、纸钱,供桌上摆了头天夜里煮的猪羊,与吴用、刘唐、阮家三兄弟立誓说:“梁中书祸害百姓,搜刮钱财,却送去东京给蔡太师祝寿,这是不义之财。我们六人,若有私心,天诛地灭。请神灵明察!”六人说完誓词,就把纸钱烧了。

众人正在后堂商议,突然有个庄客进来报告说:“门外有个道士想见保正。”晁盖说:“一个化斋的出家人,多给他些米就行了。这种事就不要向我报告了。”那道士见不到晁盖,打倒了十几个庄客。晁盖听到打斗声,走到门口,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道士。那道士边打边说:“叫你们不识好人!”晁盖叫道:“先生息怒,你来找晁保正,无非是因为缺钱少米。他们已经给了你米,为什么还要为难他们?”那道士哈哈大笑,说:“我不为酒食钱米而来,十万贯在我眼中也不算什么!我来找晁保正,是有话要说。可是这帮村夫辱骂我,因此我才教训他们。”晁盖说:“你认识晁保正?”那道士说:“只听说过他的大名,却没见过。”晁盖说:“我就是。先生有什么话要说?”那道士行礼说:“请保正不要责怪。”晁盖说:“请先生进屋喝杯茶。”于是他把道士请了进来。吴用和刘唐、阮家兄弟先躲了起来。

那道士进屋后,低声对晁盖说:“我叫公孙胜,道号一清先生,喜欢舞枪弄棒,学得一家法术,会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江湖上都叫我‘入云龙’。我早就听说过晁保正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见。现在有价值十万贯的财宝想送给晁保正……”公孙胜还没说完,一个人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把抓住他说:“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商量这种事情!”公孙胜大吃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7Qk4sN1GCWPQKkVjRGoRlF0XCw++gVa7+vWkH0sVsin73oeCCO7JIhyX2goJa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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