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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

话说杨志被两个官差押着上路了,许多百姓赶来为他送行,凑了一些路费送给他。一路上,杨志和两个官差相处得很好。很快,他们就到了大名府留守司,官差呈上开封府的公文。

大名府留守名叫梁世杰,任中书官,人称梁中书,是朝中太师蔡京的女婿。他在京城时曾见过杨志,很欣赏他的才能,就问了相关案情的经过。杨志把高太尉不容、花光盘缠、上街卖刀、杀死牛二等事情说了一遍。梁中书大喜,称赞杨志是好汉,当即命人开枷,把他留在身边听用。

杨志谨慎勤奋,梁中书想提拔他为副将,怕众将士不服,就下令通知众将士去东郭门外的教场比试武艺。梁中书对杨志说:“我有心抬举你,只是不知道你武艺如何。”杨志说:“小人参加过武举考试,曾做过殿司制使,从小就学过十八般武艺。今天承蒙恩相抬举,就像拨云见日一样,今后一定以死报效恩德!”梁中书大喜,赏赐杨志一副铠甲。

第二天清晨,梁中书吃完早饭,带领杨志上马,前往东郭教场。将士们也奉命赶到教场,整整齐齐地排列开,分为两阵。正将台上站着两个都监,一个号称天王李成,另一个号称大刀闻达,都骁勇善战,统领着许多兵马,一齐来迎接梁中书。正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将台两侧,排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擂鼓助威。又见将台上竖起一面净平旗,全军一齐整肃。将台上一面引军红旗挥动,只见鼓声响起的地方,五百名士兵排列成两阵,每个人都手持兵器。将台上又有一面白旗挥动,两阵骑兵也严阵以待。

梁中书传令,叫副将周谨出列。周谨得令后,提枪上马,在演武厅前左右盘旋,使了几路枪,众人齐声喝彩。梁中书又叫来杨志,对他说:“我知道你原来就做过军官,后来犯罪被发配到这里。现在国家急需人才,我想提拔你。你去和他比试,如果赢了,就接替他的官职。”杨志奉命出战。梁中书命人牵来一匹战马,叫杨志披挂上马,与周谨比试,说:“你们两人先比试枪法。”

周谨见了杨志,非常看不起他,大骂道:“贼配军!竟敢和我比武!”两人正要交战,兵马都监闻达说:“刀枪不长眼,弄不好会伤了自家兄弟,可以去掉枪头,在枪杆一端包上毡布,蘸上石灰,双方身穿黑袍。比试之后,谁的身上白点多,谁就输了。”梁中书同意了。

杨志与周谨两人打斗四五十个回合。周谨身上有三五十处白点,杨志身上只有一点儿。梁中书大喜,对周谨说:“你身为副将,却只有这般武艺,怎么能南征北战,怎么能胜任副将之职?”于是他宣布由杨志代替周谨担任副将。另一位兵马都监李成说:“周谨枪法不行,但是擅长骑马射箭,我提议他们再比一比射箭。”梁中书答应了。杨志说:“恩相,弓箭不留情,恐怕有伤亡。”梁中书说:“比武哪能担心伤亡?只要有本事,射死对方都没事!”杨志得令,来到阵前。

两人各拿了一面盾牌护身。杨志对周谨说:“你先射我三箭,我再射你三箭。”周谨听了,恨不得一箭把杨志射死。他的第一箭被杨志躲过,心里早就慌了,接着第二箭被杨志用弓一拨,掉在地上了。周谨发力射出第三箭,竟然被杨志用手接住了。轮到杨志射箭,周谨掉转马头就跑。第一箭,杨志先是拉空弦。周谨听到弓弦响,用盾牌一挡,发现没有箭射来,心想:“他只会用枪,不会射箭,如果第二箭再拉空弦,我就喝住他,他就算输了。”杨志知道周谨放松了警惕,就取出一支箭,他不想伤害周谨的性命,于是只射肩膀,不射要害部位。他一箭就把周谨射落马下,几个士兵赶紧跑来救治周谨。

梁中书非常高兴,让军政司下文书,任命杨志为副将。杨志刚要拜谢,这时又有人站了出来,大叫道:“先不要谢!我和你比试比试!”众人一看,那人就是周谨的师父,名叫索超,绰号急先锋,是大名府有名的武将。他来到梁中书面前,报告说:“恩相,周谨前几天生病了,还没有痊愈,因此精神不振,才输给杨志。小将愿与杨志比试武艺,如果他能胜过小将,不要让他取代周谨,让他取代小将的职务也毫无怨言!”李成说:“相公,杨志担任过殿司制使,一定武艺高强,周谨不是他的对手,正好与索将军比试,可以分出上下。”梁中书心想:“只有打败索超,众人才能心服。”于是他命令杨志与索超比武,并且命人把自己的战马借给杨志来骑。

李成吩咐索超说:“你和别人不同。周谨是你徒弟,却先输了,你千万别出差错,免得让他小看了大名府的军官。我有一匹好马,借给你骑。你要小心,别折了大名府军官的锐气!”

双方披上铠甲,准备就绪。梁中书传令,将台上红旗一挥,两边金鼓齐鸣。索超抡起大斧,朝杨志冲过来。杨志挺枪迎战,毫不畏惧。两人一来一往,交战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梁中书从没见过这样精彩的较量,看得惊呆了。围观的众将士也大声喝彩。闻达担心有人受伤,叫停了比武,报告梁中书说:“相公,两人武艺相当,都可以重用。”梁中书大喜,分别奖赏索超、杨志两锭白银和两匹布料,提拔他们为管军提辖,又设宴款待众将领。索超见杨志武艺高强,也很佩服,于是两人成为好朋友。

眼看红日西沉,宴席散去,梁中书上马回府,左右是两个新任的提辖,头上都戴着红花。众人来到东郭门,两边百姓扶老携幼,都十分欢喜。梁中书问道:“你们百姓为什么欢喜?”有几个年老的说:“我们也在教场看了比武,从没见过这样精彩的比试。这两个好汉武艺高强,不相上下,怎能不让人欢喜?”梁中书大喜,率领众人进城去了。

端午节到了,梁中书和蔡夫人在后堂摆家宴。蔡夫人说:“你现在担当重任,是谁的功劳?”梁中书说:“我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岳父给的。抬举之恩,感激不尽!”蔡夫人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记得他的生日?”梁中书说:“我怎么能不记得老人家的生日呢!岳父的生日是六月十五日,我已经派人带着十万贯去买礼物,等他们买好了,我再派人送到京城。”蔡夫人说:“去年也买了许多珍玩珠宝,派人送去,却在半路被人劫了,至今也没捉到贼人,今年派谁去呢?”梁中书说:“我帐前有许多能干的将官,到时候选个心腹之人送去。现在礼物还没有齐备,到时候再确定人选,夫人不必担心。”蔡夫人听了,心里非常满意。到了二更时分,家宴散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hI3w+iJgcvYoTrnfOb/A7k5qlY3+W03UjY70Bzv1wdAbDI1WhefY6PyR+fCgG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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