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业走过了野蛮生长的年代,正朝着专业主义方向迈进,专业制胜的时代已经到来。作为从粗放发展到精益发展的亲历者,南存辉一直是专业主义的践行者。他曾解释说:“做专才能做精,做精才能做好,做好才能做强,做强才能做大,做大才能做久。”南存辉这句看似朴实的自我总结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做久”是最终的目标,是创业者和企业家的价值终点,而“做专”是最初的起点,是“做久”的必要条件。在“做专”和“做久”之间,是一条环环相扣的因果逻辑链:专业深化技能(“精”),技能提高效率(“好”),效率提升竞争力(“强”),竞争力赢得市场(“大”),市场奠定基业(“久”)。南存辉提炼的“专”和“久”之间的因果逻辑节点,特别适用于正泰所在的制造业。或许,在其他行业中,它们会有不同的体现。但是,“专”是“久”的必要前提——没有专业精神就不可能基业长久,这应该是一条普适性的法则。
基于专业的企业发展和转型事实上是专业主义的最好体现。正泰从低压电器领域发展到清洁能源、智能家居和工业物联网领域,始终紧扣着正泰的“电”专业。同样,西门子从家用电器领域做到医疗养老领域,并没有背弃自己的仪器制造专业。这些企业,似乎做得很“多”,但它们做得不“杂”。在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今天,不乏一些企业完全或部分抛弃了以前的旧专业,转而攻坚一个全新的专业领域。比如,杭州锦江集团放弃火电站,主业经营垃圾发电;传化集团脱离化工制造,转而攻坚中国公路港。在我们看来,这些企业并非不专业,它们只是转变了专业,而不是背离专业。说到底,专业并不是指死守一个领域不变,而是指企业有统一的基于专业领域的价值诉求,并围绕这个诉求设定企业目标、分配企业资源、培育企业能力。基业长青必须以“业”为目标,“钱”只是达到目标的手段;而背离专业的跨领域投资则是以“钱”为目标,“业”为手段。专业精神和长期做好一家企业是共生共栖的关系:没有了专业精神,即使有长期做好企业的初衷,也失去了长期做好企业的实质,变成了“伪长期主义”。
对专业人才的任用和高要求,对市场规律的尊崇和敬畏,以及坚守契约精神,都展现出了南存辉以及正泰的专业度,而它们也是专业主义的基本标准(见图3-1)。第一,专业人才是企业专业化的细胞,是企业专业能力的基本单位。企业增长不会自发实现,必须依靠专业知识和技能。正泰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大多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他们以专业领导并指导工作,推动了企业专业能力的养成和进化。第二,尊重市场规律是企业发展的自然准则。一个企业会因市场而生,也会因市场而亡。只有摸清市场规律,并且去遵循它,才有可能在顺境中趁势而行,在逆境中抓住活下来的机会。南存辉作为中国民营企业家的杰出代表,一直走在市场经济的最前沿,遵循市场规律创新创业,从而实现了正泰的健康持续发展。第三,契约精神是市场经营的基本规则,是一个企业生存的底线。一个具有契约精神的领导者,能够获得众人的信任和跟随;一个遵守契约的企业,能够获得社会的尊重。兴起于中国民营经济重要发祥地温州的正泰,在南存辉的倡导和坚持下,成为企业坚守契约精神的典型代表。
图3-1 南存辉的专业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