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项目

耿晔被电话惊醒。“赶紧来。”熟悉的声音来自周道。“有活儿了？”耿晔回来就想要接咨询项目，这是他一直等待的工作。

“一家巨无霸，组建销售队伍，校园招聘、培训、90天辅导计划，都是我们擅长的。”周道和江晚商量好了，先瞒着耿晔。

“给我资料。”耿晔习惯先研究客户，能做才做，不能做坚决不勉强。

“不行，签了保密协议。”周道的理由冠冕堂皇，而且江晚的保密协议已经通过电子邮件发来，他打印出来，仔细研究，毫不犹豫地签了寄出，再按照江晚的要求发出了公司介绍、成功案例和顾问的背景资料。对于这个咨询项目，周道极为渴望，对任何咨询公司来说，鸿鹄技术都是最佳的客户，而且有了江晚的支持，项目十拿九稳，他唯一的顾虑就是耿晔。

“好，按照客户规矩来。”耿晔答应，这是他拿手的领域，有绝对的信心。

耿晔开着江晚的跑车，来到公司进入办公室，赫然一惊，江晚一身职业装，坐在会议室中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耿晔绕了一个弯躲开江晚，把周道拉到门口：“兄弟，你什么意思？”

“您喝茶。”周道向江晚笑着，他极有商业头脑，名如其人。他带着耿晔出门来到茶水间：“你干吗？人家指明你负责这个案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耿晔前几天刚告诉江晚自己曾经离过婚，她就找自己做咨询项目？茶水间和会议室之间有一道透明的玻璃墙，十分隔音。耿晔本质上只是个顾问，而周道很擅长商业，两人是十年的老同事，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脉，一向合作愉快。

“有NDA，保密协议，这不是为难我吗？”周道向来遵守商业规则，隔着玻璃向江晚笑笑，江晚则大度地让他们好好谈。“耿晔，我真是佩服你，当初你要去登山半年，我死活不同意，咱们投资咨询公司好几百口，都要指着生意赚钱。没想到啊，你是陪江晚去的，搭上鸿鹄技术咱们还愁生意吗？”周道说。

“别乱说，我去登山不是冲着生意。”耿晔立即声明，他绝不能让周道这么想。

“那就冲着人去的咯，高啊，实在是高，有了江晚还接什么生意？”周道也懂得不少，竖着大拇指夸耿晔：“人人都要创业，其实都是走了弯路，华盛顿为什么能成为美国总统？知道吗？”

耿晔知道周道要说什么，嗤之以鼻，周道果然说道：“华盛顿遇到玛莎的时候，她比华盛顿大一岁，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是父亲却是大种植园主，她前夫还留了一大笔巨款。华盛顿和玛莎结婚之后财富自由，才能投身于美国独立事业。”

耿晔鄙夷地看着周道：“我哪儿能和华盛顿比？”

周道单腿一盘坐在桌子上：“华盛顿比不了，咱们说中国的。”周道掰着手指头：“远的不说，就说现在，这些上市公司的老大，你以为是靠自己奋斗？如果会投胎生得好，那就不用说了，多少人是凭借妻家发展起来的？就说你佩服的江远峰，不是也娶了省领导的女儿？”

“打住！越说越没谱，我认识江晚，没存这个心思。”耿晔不让周道信口开河，断然拒绝：“你要接就接，我不接。”

“来的都是客，必须接。”周道哪肯放走耿晔，紧紧按住他不让走。

“能不能别用接客这个词，真受不了。”耿晔不喜欢这么说，哪有这样比喻自己的？

“不用这个词，生意必须接。”周道换汤不换药，继续强调着。

“有人追她，她拿我当挡箭牌，作为好兄弟，忍心看着我被扎成刺猬吗？”耿晔先说了一层理由，他这几天和江晚出双入对，同饮共食，李屹东早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去做咨询简直是送上门让人家打。

“挡箭牌能死啊？别扯那么多，看看协议，招聘和训练实习生，你的拿手戏。”周道不容易被忽悠，在赚钱上他向来比耿晔强些，他兴奋地搓手，这是天上掉馅饼，超级大客户亲自上门。“江晚是你朋友，拓展的佣金也是你的。”

合力咨询的佣金分成三部分，业务拓展、运营和实施，通常耿晔能够拿到实施的钱，周道大度地把拓展的佣金分出来，他的收入便能翻番。耿晔承认鸿鹄技术是好客户，这也是好项目，他却不想继续做江晚的小跟班：“江晚躲着前男友，我白天做项目，晚上是挡箭牌。”耿晔看透了江晚的图谋，她要把自己这个挡箭牌长期化。

“陪吃，陪喝，你吃亏吗？”周道刚上任，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项目，力劝耿晔。

耿晔推开周道：“又不是买菜，东挑西拣。”

“我知道你的想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取人家那瓢，人家不理你啊。来莱和你离婚之后消失半年，微信拉黑，短信拉入黑名单，电话号码换了，还不死心？”周道早想劝说耿晔，干脆公私一起算，将他按在椅子上说道：“你以前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颓成这样值得吗？必须走出来，你现在单身还顾忌什么？什么挡箭牌？根本就是人家喜欢你。”

耿晔心里咯噔一下，苦笑着说：“江晚家境那么好，怎么会找我这穷光蛋。”

“这就对了，她家里什么都有，不缺车子房子，才会看中你这个穷光蛋。有些女孩子只会找你谈恋爱，不会结婚，你不实惠，没有性价比，我提醒你，这‘有些女孩子’包括外国的。”周道话里话外影射着，又叮嘱道：“我用十几年的交情劝告你，项目必须接，兄弟姐妹们张嘴等着吃饭，无论你是挡箭牌，还是人家看上你，你都得接这个案子。”鸿鹄技术的确是最好的咨询客户，这又是擅长的领域，耿晔看着隔壁的江晚，沉默下来。周道坐下来，腿搭在桌子上：“说说，你们什么关系？”

“一起搭飞机，搭车去她家吃顿饭，留宿了一个晚上。”耿晔向来喜欢和周道斗嘴，不说前因后果，只说中间。

“你走了狗屎运？坐飞机都能遇到江远峰的女儿？”周道啧啧称奇，他满脑子生意经，舍不得送到嘴边的肥肉，拍着桌子问耿晔：“你和江晚怎么认识的，还跟我装蒜？”

“和你说实话，这生意不好做，小晚要拓展美国市场，我们会越陷越深。”耿晔心惊，江晚要负责美国市场，找自己做咨询项目，这不是把自己拉上战车吗？耿晔拍着周道的肩膀：“我要做的是鸿鹄技术上市，你接这么个几百万的小咨询项目算怎么回事儿？”

周道摊开双手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小钱也是钱，都是赚钱，有什么区别？”

耿晔哎了一声：“小晚训练队伍要去美国的，咱们别栽在这个小项目上，影响上市的运作，一个几百万人民币，一个几千亿美元，轻重缓急分得清吧。”

“上市？服了，设这么大的局。”周道一拍桌子举起双手投降，上市可是几千亿美元的生意，他俯身问道：“鸿鹄技术决定上市了吗？”

江远峰刚拒绝上市，耿晔摇头：“有难度，老总不同意。”

“那怎么办？”周道的吸引力立即被投资项目吸引，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做成了鸿鹄技术上市，三辈子的钱都赚出来了。

“等老总退休。”耿晔早已摸清，江远峰即将退休，只要江晚接班，投资上市的项目肯定跑不掉。

“眼前这个咨询项目怎么办？几百万也是钱，麻雀也是肉，而且江晚意向很明确。”周道从来不嫌生意小，要大小通吃。

“顺其自然。”耿晔站起来，隔着玻璃窗向江晚挥手。

耿晔出了茶水间，回到会议室向江晚笑：“好厉害，和周道合谋对付我。”

江晚根本不怕耿晔：“哪有？咨询公司需要客户，我们那么好的关系，有了生意怎么能不照顾你呢？是不是，周大哥。”

周道连连点头，耿晔气笑了，看样子自己要被江晚包了：“老周，你不知道内情，鸿鹄技术要做美国市场，江晚要去，我拦着，这是火坑。”

周道听到火坑这个词一惊：“这么可怕？”

耿晔把周道按在椅子上，把前后经过说给他听：“这要从30年前说起，中国改革开放，百废待兴，通信系统极为落后。”

江晚替耿晔说道：“跨国公司涌进来了，美国摩托罗拉和朗讯，加拿大北电、德国西门子、法国阿尔卡特、比利时贝尔、瑞典爱立信、芬兰诺基亚，日本的富士通和NEC，把中国市场瓜分了，赚得盆满钵满。”

周道知道这些，那个时候装电话5000块：“外企定的价格极高，电话初装费有大半被他们拿走了。”

耿晔在江晚办公室，看了不少鸿鹄技术的内部资料，他还在食堂里买到了江远峰的讲话，对鸿鹄技术的历史知之甚详：“1987年，老总在深圳用两万元创办了鸿鹄技术，从代理香港那种三十几门的小交换机开始，后来研发了百门、千门和万门交换机，从农村市场发展到城市，从中国走向海外。一晃30年，那些外企被逐出中国市场，鸿鹄技术还追到了海外，摩托罗拉和和朗讯，加拿大北电、德国西门子、法国阿尔卡特、比利时贝尔、日本的富士通和NEC早就打没了，唯有爱立信和诺基亚还在勉力支撑，但这就出问题了。”

江晚点头，看来耿晔这几天没有闲着，故意问道：“我们质优价廉，对消费者有益，有什么问题？”

别人吵架的时候喜欢算旧账，耿晔和江晚却总能在过去的经历中找到解决办法：“鸿鹄技术的产品包括交换机、光纤、基站和无线通信，全是高科技，是互联网技术的核心，这个时代最核心的技术，甚至战机和航母上都必须采用。鸿鹄技术是全球最领先的通信设备供应商，美国的摩托罗拉垮了，朗讯和法国的阿尔卡特合并了，思科一蹶不振，就靠美国市场养活，一旦让鸿鹄技术在美国市场公平竞争，不但美国的互联网，以后战斗机和航母上都得用中国产品。”

周道渐渐明白，对这些事，美国人肯定不干，这才有美国政府对鸿鹄技术的打压。耿晔继续说下去：“鸿鹄技术又进入企业级市场，生产路由器、服务器和交换机，正在和美国的思科和IBM死磕，今年销售收入已经超过IBM了。”

IBM曾经是美国工业的骄傲，这对于美国来说绝对难以接受，鸿鹄技术又做了手机，销量全球第三，眼瞅着要超过苹果，美国人更不愿意。江晚不完全同意：“美国的高通和英特尔掌握核心芯片，微软和谷歌掌握着互联网操作系统，苹果软硬都有，我们并没有占领互联网，美国那些政客想得太多了。”

耿晔和江晚渐渐有了分歧：“美国是世界老大，不会让中国公司和他们分庭抗礼的。”

周道长叹，这不是商业问题，美国政府和国会一直在阻挠鸿鹄技术：“我们对美国公司张开怀抱，金融、电信和政府的骨干网络大量采用美国的产品和技术，人人都用着苹果手机，中国人心真大。”

江晚扑哧笑了：“你指望美国人一碗水端平，公平竞争，怎么可能？”

周道明白美国市场的难度，把话题扯了回来：“等等，这和咨询项目什么关系？”

“这不是贸易战了吗？这当口，谁还向美国跑啊？”耿晔坐下看着江晚：“她要负责美国市场，我反对，没想到她找到你，要把我拉下水。”

江晚针锋相对：“你按时计费，干活拿钱，不用上纲上线。”

咨询公司按照时间收费，无论鸿鹄技术能不能获得美国市场认可，合力咨询都旱涝保收，周道立即转向支持江晚：“别口口声声火坑什么的，人家到美国做生意，需要咱们帮助。”

耿晔仍然反对：“我不接，谁爱接谁接。”

三人僵持不下，周道起来举起双手：“我们三人当初开咨询公司，现在那总在家生孩子，你出去登山半年，有生意也不接，我就问你，公司还开不开？”周道有理有据，指着电话说道：“打电话给那总，少数服从多数，行不行？”

耿晔理亏点头答应，江晚起身说道：“你们谈，我回避。”

“不用，这是我们的合伙人那蓝，名气很大的。”周道止住江晚，拨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了好听的女声，周道问道：“那总，是我，生了吗？”

周道和她聊了几句，那蓝声音年轻甜美，周道和耿晔有分歧还要问她，她一定很有能力。江晚动了好奇心，周道将经过说了一遍，那蓝在电话里笑了出来：“江小晚啊，我见过她，人很好，把耿晔交给她，我放心的。”

这等于同意耿晔接这个咨询项目，江晚是鸿鹄技术的CFO，常出席各种论坛峰会，却想不起来这个那蓝，正在回忆的时候，耿晔已经让步：“好吧，我再想想。”

周道一拍桌子，抛下耿晔，坐在江晚对面：“我们尽快出方案，本周发到您的邮箱。”

“我想尽快。”江晚并不满意。

“明天以前？”周道忐忑不安地坐在江晚面前，没有做过生意的人很难理解这种感觉。

“尽快。”江晚又重复一遍。

“好吧，今天。”周道咬牙答应，即便加班到深夜，也要做完。

“我想现在看看你们的案例。”江晚不想完全因为与耿晔的私人关系做出决定，她是有原则的。

周道连接投影机，开始介绍。他从咨询公司出来，基本功极为扎实，既不夸张也不矫情，半个小时江晚听得意犹未尽，但周道却已经合上了电脑。江晚问道：“就一页PPT？”

周道坐下来，底气十足：“晚总，跟您说，评估一家咨询公司就看PPT页数，如果五六十页又是公司介绍又是案例介绍，那是二流的；如果能够将PPT控制在十页之内，是一流却不是顶尖；真正好的顾问必须用一页把事情说清楚，才说明这家咨询公司融会贯通，治大国如烹小鲜。”

江晚觉得有道理，看着耿晔问道：“那么一页PPT就是最顶尖的顾问吗？”

周道摇头，指着耿晔说道：“真正牛的人不用PPT，比如耿晔就从来不用PPT。”

江晚很好奇：“不用PPT怎么能说清楚？”

“聪明。”周道在江晚面前总要逞能：“我们这些人是把客户说清楚，最顶尖的顾问要把客户搞糊涂。”

“懂了，客户糊涂了，只好听你们的了，这不是忽悠吗？”江晚鼓掌，搞得周道有些尴尬。

耿晔一个激灵，按住江晚的胳膊：“吹捧上级！”

江晚笑翻了：“哎，我是客户，比上级还厉害，我需要吹捧谁？”

“嗯嗯，我前几天吓着了。”耿晔替周道翻篇回来：“小晚，我们说把客户说糊涂，不是糊弄，一般的顾问总谈现状，把问题搞清楚，方案讲清楚。好的顾问着眼未来的趋势，这是变化和模糊的，摸着石头过河，周道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就是那个不用PTT把客户搞糊涂的顾问？”江晚心里替耿晔高兴，故意戏谑。

“招聘和训练团队，这真的不难，随便找个顾问就行，真不用我。”耿晔一点儿都不着急，言下之意是，用我的价格肯定不会低。

“哼，别吹牛，我看你们也是小公司，你们的顾问队伍有多大，能支持我们的要求吗？”江晚也很会谈判，开始挑刺。

这是个刁钻的问题，合力咨询规模不大，周道认真回答：“这个问题非常好，咨询公司有两类，一类到处接活儿，擅长不擅长都做，赚钱呗，无可厚非，就是坑客户。还有一类，只做专业的事情，不擅长的坚决不碰，项目精心打磨，精益求精，做到最好最专，难免影响效率。”

耿晔笑出声来补充：“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我们一年只接一个案子，其他时间都在环游世界。”

“明白。”江晚也是这种生活态度，才与耿晔在登山队相遇，微微一笑起身说：“我回公司走流程，等我消息。”

江晚离开，周道送到电梯间，还要继续送，被劝了回来，他回到会议室十分兴奋：“厉害，我真是佩服你，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们都没法子和咱们讲价。说说，是不是出卖色相了？”

“可不是么，做饭、做菜、洗碗、倒水伺候着，我容易吗？”耿晔半是开玩笑地说着。

“别嘚瑟了你，伺候人家是你的福气，不知道多少人想伺候，人家还看不上。”周道气得不打一处来，耿晔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说话间，电话响起，耿晔打开免提，传出那蓝的声音：“大厨，登山开心吗？”

“开心，谢谢你帮我选的登山队。”耿晔十分佩服那蓝，她虽然比自己年轻，学业、家世、能力、口碑和人脉都在自己之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中自己，成为与她平等的合伙人。一年前，耿晔因为离婚心情不好，那蓝为他报名参加登山队，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和运动组织，这个登山队就是由万科发起的，常有业界大咖参加，耿晔踏上登山之旅，之后就遇到了江晚。

“大厨，你专心做好鸿鹄技术的咨询，周大哥你负责日常经营，等我下个月回去。”那蓝和耿晔是联合创始人，周道的级别低一些，却都很乐意听从那蓝。

“这咨询项目不好做，表面是招聘和赋能，其实江晚要带着队伍去美国，她的性子我了解，一往无前，前面就是长江都会向下跳。美国市场鸿鹄技术几十年猛攻都进不去，拼得血流成河。如今是中美贸易战的关键时刻，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我拦都拉不住，你们还让我和她一起跳。”耿晔刚才没有和周道多说，因为那蓝才是关键。

“大厨，鸿鹄技术是最优质的客户，我们是投资咨询公司，你做好项目，以实力服人，生意就会越来越多，路也越走越宽。”那蓝是顶级投资人，谋划深远，并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在合力资源，耿晔负责咨询业务，那蓝主管投资，周道负责日常运营管理，耿晔立即明白了那蓝的目标，上市才是最大的声音：“鸿鹄技术还没有上市打算。”

那蓝在家生孩子，却耳听八方：“老总即将退休，小晚和李屹东都想上市。”

这个判断直截了当，李屹东引荐万成，显然有上市的考虑，耿晔问道：“小晚为什么也要上市？”

那蓝在电话里反问：“如果她不想上市，怎么会在投资峰会遇到我？”人家都是生孩子傻三年，但是她心思反而更透亮了。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耿晔你一声不吭去爬山，原来是去放长线钓大鱼了，我还抱怨了半年。”周道顿时明白，搓着手兴奋说道：“如果李屹东接班，上市项目就是万成的，如果江晚接班，上市就是我们的，你的任务是辅佐江晚上位。”

耿晔急急打断周道：“想多了，李屹东是公认的接班人，小晚没有接班的打算。”

那蓝布局深远，尽在掌握：“大厨，小晚一年前为什么要去登山？”

江晚和李屹东大吵一架就去登山，是耿晔笃定的答案，却被那蓝问毛了：“为什么？”

那蓝不说原因，偏要反驳耿晔的说法：“大吵一架就去登山？江晚是执委会成员，高管休假一个月我见过，谁请过半年假？”

周道在旁边可怜巴巴地控诉：“你们！耿晔登山，你生孩子，就剩我一个人，生意也不接，这公司开怎么开？”

那蓝被逗的哈哈笑，她生孩子的产假天经地义：“周道大哥，您多担待。”

耿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懂了，我听说过一个传言，鸿鹄技术还有一派支持江晚接班。”

那蓝“嗯”了一声：“江晚是被父亲放逐了，江远峰决定让李屹东接班的时候，必须打压另外一位竞争者，哪怕是自己的女儿。”

“李屹东接班是既成事实，江晚败下阵来，投资生意还有什么指望？”耿晔盘问到底，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抓住内存混用，一查到底，我给你发些资料。”那蓝说完挂了电话，打印机动了起来，她在家中把文件直接传到公司打印机。耿晔和周道取来文件细看，一桩陈年旧案呈现出来：鸿鹄技术上一代P系列产品发布之后，有些用户买到的手机内存与发布会上不同，经过网络的渲染，引发轩然大波，后来鸿鹄技术也承认，同一型号的手机中混杂了高端和低端两种内存。现在新一代P系列已经问世，这件事早已过去，那蓝为什么旧事重提？她向来谋定而动，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耿晔将文件钉在办公室白板上，一边是江晚交给自己的招聘和赋能，一边是内存混用的调查，渐渐明白了那蓝的想法，周道也看了出来：“明着做咨询项目，暗地里调查内存混用。”

耿晔敲着白板，听那蓝的口气，内存混用的陈年旧案应该和接班人计划有关，轻轻自问：“这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秘密？” 0bUJlCZgq9ChCtOJQKdQ9dNvl5dpL0AXLA8ZLSgkqKkKeH7l3Fy9TABQijY1KaGy